转向夏景,声音并不高,但句句都往人最疼的地方戳:“孩子,阿姨掏心窝子问问你,你想让小鲤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夏景浑身一震,他被刀扎的多了,本以为自己已经不怕疼了,只是这一刀扎的太深太重,他有些承受不住。 他抬起眸,深深看了江子鲤很久,然后在江子鲤骤然惨白的脸色中一点一点抽出了自己的手。 最后的灰也散了,他一无所有了。 江子鲤脑子是空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林尹拉住,又怎么被拽出的棚户区。只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夏景和那个嗷嗷直叫的男人被留在了棚户区深处,距离远到已经看不清了,但江子鲤知道,他还在看自己。 他突然想到和夏景第一次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那天,看的那部家庭伦理剧,心想原来人的一生是早就定轨的,从生到死,都好像是为了这样数不清的戏剧性而做出每一件事。 江子鲤离开了这段不被人接受的关系,离开了所有指指点点和唾骂,离开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恐惧,却把这些全部留给了夏景。 他并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样感到如释重负,反而身体最重要的地方像是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让他从此变得患得患失。 -------------------- 第三卷 冰糖雪梨 第67章 后来 江子鲤在飞机上安静了很久,空乘给他递水时,机械地说“谢谢”,不小心撞到人,又说“抱歉”。 乍一看,他好像就是一个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仔细看,才能发现他眼神浑浑噩噩空的吓人,里面好像盛了许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等到下飞机的那一刻,被另一个城市的嘈杂包围在身上,江子鲤恍惚间抬头看了一眼好像和北城没什么区别的天空,觉得有点荒谬。 他的一生好像就被这样潦草地安排着,随波逐流地来,随波逐流地去。 随着喧闹人声一起来的,是手机短短几秒内急促的震动。江子鲤下意识摁开屏幕,却看见是他的老师和同学提醒出成绩的消息,群里已经炸锅了。 他不甘心地往下翻了很久,直到红点都被抹干净了,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那个人的消息。 林尹在旁边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谁给你发消息呢?” 江子鲤嘴唇动了动,他拇指下是无数人放烟花和喜悦的表情,微弱的光映在指尖,显得苍白而无力。 “没谁。”他抗拒地低下脑袋,又重新把之前草草划过的消息看了一遍,未读通知里有询问他考怎么样的,有四处通知自己发挥超常的,还有小部分,哭诉正式成绩比估分低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