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 这就是宰相的手段,门阀的威力。 看他说话直白,一点都不文绉绉,杀伤力却极强。软硬兼施,你需要辛苦积攒的金钱人脉,人家随便一挥手就能给你大把。 再厉害的杀手,没有背景,照样难敌门阀。 “将蔡逯的情绪稳住。” 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算容易。 什么叫“稳住”?哪种程度才算稳住?这恐怕都是人家说了算。 在去蔡府的路上,灵愫想了很多。 她问蔡檀:“蔡逯到底是怎么了?” 蔡檀回道:“我比你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蔡檀说,因蔡逯情绪不稳,所以这段时间,蔡逯都被强制留在府里,由下属时刻看守。 有天下属看守不严,让他钻了空子,跑了老远去什么打斗场,挨了拳手一顿揍,回来先是老实不少,之后又发疯了。 灵愫问:“具体是怎么发疯的?” 蔡檀不愿详细讲:“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不一时,马车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还没来得及打量相府布局,灵愫就被蔡檀引到一间屋前。 蔡檀指着一扇没关紧的窗,让她透过窗隙,去窥一窥屋里的光景。 蔡檀的声音压得极低,“你来看一看。” 灵愫顺势看去。 屋里,蔡逯盘腿坐在地上,腰挺得板直,像老僧入定。他把头发散开,正在给发尾打蜡,打完蜡,就拿木梳梳发,把长发打理得像柔顺的动物皮毛。 他敛下眉眼,眼神漫无焦点,不知在看哪里。 很安静。 灵愫低声:“这不挺好的么,也没发疯。” 她怀疑是不是蔡檀这老头在坑她,“蔡相,你自己来看一看。” 蔡檀跟着看去。 顶着灵愫质疑的目光,他大抵也觉得尴尬,“难得安静一次,这是极少数情况。” 他说:“易姑娘,随我走远些,我要把更详细的情况告诉你。” 见他一脸认真,灵愫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跟着他向前走了几步。 她发誓,她真的仅仅只是向前走了几步,就突然看见几个看守下属冲进蔡逯屋里,高喊:“来人!快来人啊!快来救命!” 蔡檀心想糟了,赶紧冲回屋里。 灵愫一脸懵。 眨眼间,刚还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见响声的屋,现在就已被各种声音阗满。 这方院旋即涌进几个提着药箱的大夫,和零零散散十几个拿着抹布和拖把,准备收拾现场的婢女。 灵愫心里忽地“咯噔”一下。 她挤开人群,冲进屋里。 只看见,蔡逯倒在一片血迹里。 他乌黑的长发染了血,朝四周散开,宛如一片飘着红沫的沼泽,厚重黏.腻,又绚烂得极其诡异。 他被几个下属摁着手脚,可他极力挣扎,用力到额前和脖侧都蹦出了明显的青筋。 他不知哪来的蛮力,推倒一众下属。 见他再想动作,下属一时不敢再上前阻拦,因为他将一根锋利的银簪,抵在了喉管处。抵得用力,脖上已经在往外淌血珠。 他的右手则拿着一把已经沾血的匕首,像被鬼附身一般,不要命地拿匕首往腰上、腿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他情绪崩溃,嘴里嘟囔说着什么。 蔡檀的情绪也在此刻崩溃,跪到他旁边,“儿啊,你别再做傻事了!爹求你了,你好好活着行么……你不是想见她嘛,爹给你带来了……你清醒一点,你看看她,好不好……” “她”这个字眼一出来,蔡逯的目光短暂聚焦了一下。 紧接着,手一松,匕首就落到了地上。 见状,蔡檀赶忙把匕首丢远。 灵愫身形一晃,被蔡檀扯到蔡逯身旁。 “你看,你来看看,她来了!你不是想见她么,现在她来了!” 大家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因她的到来,心里又陡然生出无限希望。 屋里一下安静起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