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商暮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走出卧室,看见桌上热气腾腾的桃酥千层面时, 他脚步一顿, 问:“心情很好?” 周望川笑容不变, 又从厨房端出两杯颜色漂亮的榨蔬菜汁, 道:“还没叫你, 怎么就醒了?睡得好么?” “唔……”商暮回忆了一下,拉开座椅坐下, 有些奇怪地说, “睡得很好。以前每天夜里都会醒一两次,这次却一觉睡到天亮。” 周望川道:“可能是昨晚泡了澡的缘故, 身心放松下来,自然睡得好。”他心里却道,只需要一些安抚,一个吻, 就能一觉到天明, “壳壳好重”同学,果真是非常好哄。 商暮夹了一筷子面条吃下,习惯性地去拿桌上装辣椒油的瓷瓶。拿到一半动作顿住, 瞅了桌子对面的周望川一眼。 周望川被逗笑了:“怎么鬼鬼祟祟的,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不错, 可以加一小勺辣椒。” 得到了主治医师的首肯,商暮加了辣椒油拌匀,果然吃得愉快起来,又问:“你还没说呢,怎么想起做这个了,心情很好?” “想到了一个方法,手术的成功率可以提高两成。”周望川说,“等上班,我就去找徐主任审批。” 商暮哦了一声,慢吞吞地吃完了剩下的面,又在周望川的监督下喝了大半杯蔬菜汁。 饭后周望川送商暮去上班,两人在公司楼下分别时,已经下车的商暮又转过身,单手撑住车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望川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商暮抓着车门,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别那么迂腐。” 周望川头上浮现出一个问号,疑惑地望着他。 商暮的嘴唇动了动,却又没说出话来。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别扭地说:“我说过了,你那事解决不了,可以找我帮你。”刚说完他似乎就后悔了,甩上车门离开。 周望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能感觉到他话语中别扭的关心。于是降下车窗,提高声音叫住他:“宝宝,等一下。” 这么十几秒的时间,商暮已经走出很远,他闻言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周望川松开安全带,熄火下车,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侧腰轻轻啄了啄那唇瓣:“谢谢宝宝。” 他又道:“你的事情也会解决的,相信我。” 刚到诊室,病人的家属就找了过来。这位中年男人胡子拉碴,憔悴不堪,为父亲的病耗尽了心力。 见到周望川过来,他忙问:“周医生,手术能安排了吗?” 周望川安抚他:“你放心,今天就能审批下来,最快下周就能安排手术。” “那就好、那就好。”病人家属连声应下,又道,“得了这病也太遭罪了,一晚上没安宁过,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会儿,问我什么时候能解脱……”他说着就抹起眼泪来。 周望川递纸过去,宽慰他:“你自己要先稳住,做子女的都情绪失控,让生病的老人心里怎么想。回去吧,放宽心,等我通知。” 病人家属擦干净眼泪:“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等人离开,周望川把论文打印下来,整理出一份完备的理论资料,又打印了昨晚写的术前分析材料。九点整,隔壁诊室传来开门声,徐勇来了。 周望川拿着那一叠资料敲响了隔壁的门,刚刚在桌前坐下的徐勇抬头看过来。 “徐主任,关于昨天的那台手术,我有了新的进展。” 他在徐勇对面坐下,翻开资料详细讲解了一番,又传达了病人的渴切。等他说完,徐勇扫了一眼资料上的字,问:“如果我没记错,这台手术已经被拒绝。周副主任,你对我讲这些的意思是?” 周望川道:“我希望您能审批这台手术,这也是病人所希望的。毕竟,对于这种程度的疾病而言,60%的手术成功率已不算低。” 徐勇看了他一会儿,重复了一遍:“百分之六十,而且只是理论上的估计。”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笑了一下:“所以对你来说,病人能否活下去,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概率问题。”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