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杜以泽看到那棕色的皮枪套就贴在李明宇浑圆的屁股上,有时候他走得快了,扁平的枪管便轻轻击打在因鼓起而紧绷的布料上。 李明宇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点,不再是摸上去扎手的寸头,他每走几步都要回头看看杜以泽是不是跟在身后,侧脸轮廓分明,眉眼英挺。杜以泽不言不语地看着他晃动的侧脸,与偶尔露出的一只眼睛,心想:他似乎什么时候都很高兴。 不是在喝酒、大笑,就是在骂娘,永远兴高采烈的,一身的能量怎么也用不完。 杜以泽开始想入非非,甚至从心底里冒出一股邪恶的欲`望,他本人并没有什么虐待他人的特殊癖好,但望着李明宇那张容易涨红的脸,他开始好奇起李明宇哭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以前的李明宇颐指气使,手一指,底下的小弟都为他马首是瞻。杜以泽却幻想起李明宇温顺地跪在自己跟前的模样…… 不,他就是喜欢李明宇那副日天日地的嘴脸,他就是想把能够日天日地的李明宇压在身下,压迫他、折磨他,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让他骂也骂不出来,最好能把他搞哭。 杜以泽深吸一口气,笑眯眯地走到李明宇身侧,冲他伸出一只手,“也给我一根呗?” 李明宇一转头,嗬,正好撞上杜以泽这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他嘴上的烟都抖了三抖,随即从屁股后的口袋里掏出烟盒递过去。 天气太冷,手在外面放一会就得冻成冰块。杜以泽两只手揣进外套的口袋里,随心所欲地叼着烟,白色烟雾夹杂着呼吸产生的雾气从他一边的嘴角里流泻出来,飘了一半便不见了踪影,暧昧又朦胧。 李明宇提着双肩,斜着眼偷偷地朝他看了两眼。杜以泽的鼻子真挺,鼻尖翘翘的,两扇睫毛根根分明,跟烫过一样,齐齐向上翘去,现在沾了零星几点雪白的雪花;眼睛也是又黑又亮,像藏了两面幽静的湖。 杜以泽一旦笑起来就完全变了个样——眼里像有流光在转,哪怕他有时候只是百无聊赖地掀了掀眼皮,或者烟雾缭绕时眨了下眼,李明宇心里都止不住咯噔一下。 杜以泽一旦不笑,或者不说话的时候,李明宇又觉得他似乎还跟小时候一样,因为两只眼珠黑得像秋寒冬日的夜晚,所以李明宇从来都看不清他眼里装着什么,也许是无边无际的忧愁,又或者是死水般的阴郁。 可最起码的,杜以泽以前绝不会这样笑,他总是笑得很克制,无论是被表扬,还是拿第一,他要么牵强地扯下嘴角,要么礼貌地露出牙关。李明宇想起十五年前的某一个夜晚——那天应该还没现在这么冷,街道的地面上盖着黄色干枯的叶子,杜以泽穿打着补丁的齐膝短裤,他呈大字型站在天台边缘,两只瘦弱的膝盖打着颤,从背后看过去像是即将与谁进行拥抱。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