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想起了台上站着的青天大老爷。 “颜、颜仙君——请问您这是不是,是不是算错了?” 颜方毓摇了下头:“天道向来赏罚分明,他的恶行皆已归算入业障。而剩下的,有一分算一分,都是功德。” 说话间,金府的家丁偷偷摸摸爬上了台子,此时已经趁乱将金满堂抬到了石阶的中央。 在漳台府盘踞近百年,金家的势力错综复杂,能管事的自然不止金满堂一个。 既然没死,于情于理他们自然还是要将人救回去。 忽然,不知从哪窜出一个老头儿来。 他撞开家丁,又狠狠踹了金满堂一脚。 那踹人的力道奇大,血呼啦的半个人骨碌碌地从台子半中央滚了下去。 没有手脚碍事,金满堂滚得十分顺畅,连一个磕绊都没打,落到地上时还多向前滚了一段儿,仰在地皮上发出气若游丝的痛吟声。 近处的人群先是哗然散去一圈,紧接着又有数人从中冲了出来,就要朝金满堂扑过去。 如果容秋能穿过人群看到前面,就能认出这些扑上来的人,都是刚刚哭叫着儿女的亲友。 此时他们面上早已褪去了苦痛,只剩下满面狠怒的厉色。 那狰狞的模样甚至不似凡人,厉鬼一般,仿佛要啖其肉、饮其血。 可还没等他们扑到金满堂身边,便忽觉一团柔软的风迎面扑来,将人全都轻轻推了出去。 颜方毓站在高台边沿,垂目看向阶底。 他的眼皮因这个睥睨的动作而轻轻敛着,长得要命的睫毛在眼睑下搭出一片阴影。 容秋知道美人或许没这个意思,但他就是在对方美得令兔窒息的脸孔上,看出一丝神祇垂怜愚众的怜悯。 “他身上的业障已叠算清楚,你们若再加之什么,同样的业障便会落在你们自己身上。”颜方毓说道,语气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冷意。 围观群众因他这句话又哗然散去一圈,生怕自己喘口气的功夫就把地上的金大老爷吹死了。 颜方毓的法会不仅对恶人有震慑作用,普通人看了这样的场面也难免会忌惮。 他们虽恨金满堂,但人已经这样了,下半辈子不再可能作恶,他们自然更希望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与退后的府中居民不同,颜方毓的话只是让扑上去的逝者亲友愣住了。 满目的血丝让这些人眼珠赤红,他们的恨比旁人更浓,似乎在权衡报仇与搭上自己性命之间的利弊。 突然,众人只见眼前一道灰影一闪。 原来是之前将金满堂一脚踹下台阶的老头儿。 他扑到地上血淋淋的肢块上,也不知怎么在一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