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站起身来,拍了拍赭色胡服上沾的泥土,双手抱胸,嗤笑一声。 “想要抓到你们,还真是费了爷不少力气。” 她的话音未落,半空中金光一闪,立时现出一个蓝衣郎君,他清隽的眉目充斥着磅礴恼意,鬓角落下几缕发丝,衣服上有些凌乱和褶皱,显然是匆忙赶来。 他匆匆捞来胡服少女,仔细检查着她有否受伤,嘴里喋喋不休地教训道:“吾不是说过不让你来吗!之前答应得好好儿的,转眼你就偷偷来,还敢以身为饵,吾算是看出来了,吾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 他委实太过生气,忍不住伸手戳了下少女的额头,结果惹来少女的怒目相视和犟嘴反驳。 “你戳我干嘛!不就是偷了你的捆妖索,至于这样吗……” 郎君怒极,声音拔高几个调:“秦紫瑜!” 少女也不遑多让,凶巴巴叫了他的名字,“展灼华!” “吾担心汝之安危,汝倒好,竟做起那不识好人心者!” 展灼华愤然甩袖,转眼之间对上捆作一团还犹自不甘怒吼的怨鬼,胸腔中升腾起的汹汹怒意登时好似寻到一个发泄口。 他不由分说挥袖抡去一簇麒麟火,烧得它们惨叫连连,明显将从紫瑜那里受的气,转嫁到一群怨鬼的身上。 “临彦究竟是如何管束冥界的大小事务,连属地内的怨鬼逃窜至凡界作乱竟还不知,冥君这个位置他怕是要做到头了。” 展灼华不掩愠色,恨声斥责了一番冥君,再度幽幽打量着怨鬼,忖了忖终是未下死手,抬手捏了法诀将怨鬼纳入袖中,预备来日去往冥界向临彦讨要个说法。 紫瑜沉思半晌,心底的疑团越来越大。 “为何近日来有那么多的魑魅魍魉现世作乱?莫非是有大妖在幕后操纵?” “有可能。” 展灼华忖度少顷,把目前几个妖魔头子一一捋个遍,得出以下结论。 “如果寂沙妖君仍旧在世,他操纵的可能性倒是很大。但自从寂沙妖君死后,兆阊接任妖君之位一直以来都很低调,他本人也一向主张井水不犯河水,且继位之初定下了不少的规矩来约束妖族行事,是兆阊妖君的可能性不大。” “临彦冥君能力和为人上确是不济,可他一贯受天界辖制,纵是有贼心却没贼胆。论说魔界,倒有几分可能,毕竟在之战后魔界一蹶不振,一心想着重振旗鼓,偶与天界有摩擦,却也只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但是换个角度思忖,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魔界其实另外藏着一个大招隐忍不发,至今朝才露出端倪,亦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听他分析了一堆名字,紫瑜有些蒙头转向。 “等会儿!”展灼华像是意识到什么,眼睛一横,不善地瞪着她,“汝在转移话题!” 紫瑜偷偷翻了个白眼,踅身不再搭理展灼华。 正欲再与她进行争辩的展灼华,步子微顿,突然望见夜空中飘来一束华光,悠悠荡荡降至他面前,缓缓舒展成一轴光书。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紫瑜走上前细细观察,“这是什么啊?” 她又凑近些看,“上面好像盖着印?”转而看向展灼华,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挽住他的胳膊,眨了眨眼示意他解答疑问。 展灼华脸色稍霁,憋了一肚子的闷气随同紫瑜的小动作消散无踪。 “白泽族素来以光书传递信息,上面若加盖法印则表示此乃紧急消息,这页光书是吾的表弟白泽族少主发来,必定是有大事发生。”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光书徐徐展开,二人一目十行阅览完文字后望向书中夹带着的画像,双双怔住。 “这——是我?” 紫瑜目瞪口呆,语调急转直下,混沌的思绪卡了卡,令大脑一片空白,画像之人不光名字与她相同,便是容貌亦不差分毫,突如其来的讯息使她不敢置信。 “这不可能啊,你表弟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是什么天界帝姬。”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