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夜空, 凉月高悬,水天远阔,蜿蜒江水静谧无声流淌过崇山峻岭, 动荡的粼波迤逦成一弯耀目别致的银带,缠绕在迢迢山水之间。 高大楼船岿然屹立于江面, 船上几盏照明的灯笼倏然被风熄灭, 幽微月色穿透云层映下寥寥的黯淡之光。 风浪渐急, 水波涛声不绝于耳,盖过了几许微不可闻的窸窣动静, 如同鬼魅般的幢幢幽影悄然潜入二层尽头的房间。 一室的昏暗中熏炉静静飘升起薄烟袅袅,处处皆是甜暖的气息, 三道人影蹑手蹑脚地逼近床榻, 透过落下的帷幔隐约能窥见榻上的锦衾底下一男一女正依偎睡在一处,宛如一对交颈鸳鸯。 见状, 为首之人不假思索的亮出袖间匕首,幽暗中一线冷芒划过凌厉的弧度, 四五声锐器捅进血肉的声音又沉又闷,帷幔飞溅上一片鲜血,淌下黏稠的痕迹。 落匕首的位置是颈项、心房、腰腹, 所以喷涌而出大量的血,几个眨眼的工夫血就已经蜿蜒流到了地上的氍毹。 三人眼见任务大功告成, 互递了眼神,一齐撤退。 撤至房门外,三人飞快掠向舱室,刺杀成功后尚需毁尸灭迹, 控制整艘船使其沉入江中是最好不过的方法, 介时他们三人会乘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船逃离。 躲避开巡逻守卫, 三人顺利跑到了舱室,推门的一霎,舱室骤然大亮,明亮的光芒晃得三人睁不开眼,却意外听清了近在咫尺的一道娇柔笑语。 “三位终于来了,真是让我好等啊。” 下一瞬,适应了光线的三人怔愕地愣住,眸底有一种名曰恐惧的情绪弥散开来,彻底慌了神。 玉带锦袍,罗裙绫衫,赫然是他们刺杀的目标——启珩同灵越。 三名刺客疑窦丛生,明明是亲手杀掉的人,如何会离奇的死而复生? 本该血溅榻上的启珩与灵越全须全尾的出现在舱室,与其说是静待三人的到来,不妨说是演了一出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启珩不复白日里的纨绔模样,桃花眼溢满森森阴鸷,冷冷地盯着三人,手下的吟风剑俨然出鞘,活脱脱是个待战的玉面修罗。 “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说出幕后主使,本王会饶尔等不死。” 经过最初的震惊不解,三名刺客很快安定心神,依然谨记着刺杀的任务。 既然一遍杀不死,那就杀第二遍。 灵越单手支颐,一手揽着紫铜手炉,侧着脑袋,视线落在为首之人从腰侧拔出的匕首上,心中蓦地升起渴望杀戮的欲念,亟待用鲜血滋养的恶兽在嘶吼着。 “三位果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她难耐地舔了舔唇,露出甜美的笑,“那么我就先杀为敬。” 启珩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灵越风一样掠过他身畔,以掌为刃朝刺客袭去。 因是掌上蓄了术法,不过顷刻间,灵越轻松化解了刺客们三招两式的武功,她信奉的制敌之策向来是对敌手毫不留情,斩草除根。 三名刺客轰然倒地,每个人死时都怒睁着双目,表情极度痛苦扭曲,胸膛上皆破出一个黑洞洞的窟窿,窟窿周围还有一圈烈火灼烧过的焦黑痕迹。 见了鲜血,灵越得到极大舒慰,心情颇佳,也来了聊天的兴致。 “夫君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术法吗?今儿的这招叫烈火焚心,是我的独门术法,施术之时掌心凝焰打入胸膛后立时焚心,痛苦不堪,短短一息即可使人毙命。” “咦,夫君怎么不说话?” 灵越追问道,顺着启珩垂下的目光瞧过去,她很快耷下眼,神情变得怏怏不乐。 这厮定定瞧向三具尸体,心中许是酝酿着一场谋划,她却一点也不喜欢被人隐瞒的感觉。 “夫君如斯专注看三个死人,倒是让我这个爱妃吃醋了呢。” 闻悉一席哀伤怨语,启珩心知又要打叠起精神头虚与委蛇,立马舒展眉头,换上一张隐隐带笑的表情,抬手撩起灵越臂弯间坠下的帔帛,慢条斯理地挽了一挽,以防被血沾污,“我的爱妃人美气量大,自然不会与三个死人做计较,损了己身心性。” 他散去了眉眼间笼罩的阴霾,又是一派朗若清风明月的谦谦君子形象,加之生了一张会哄女人的嘴,很难不让人心生欢喜。 明知面前的这个女子完全不是能轻易哄了去的,他仍需耐着性子,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