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胆直白的倾诉衷肠, 倒是惹来不少在座贵女的艳羡, 依启珩的一副好皮囊,愿意嫁予他的贵女不在少数。 若不是顾忌渤海国王位之争至今形势不明朗, 怕贸然蹚了这趟浑水,沾染一身骚, 从而拖累了自己个儿和家人,此等如意郎君焉能轻易叫别的小娘子夺了去。 男方表明了真挚态度,帝后二人眼见窦定滔夫妇毫无异议, 一对小儿女又是郎有情妾有意,爽快赐了婚。 论身份, 启珩不光是渤海国二王子,更是清河大长公主之子,圣人正儿八经的表弟,且涉及两国联姻, 所以一定要给足双方的面子。 故而, 宫中颁下一道诏敕。 辞藻华丽, 一贯秉承了中书省草拟诏旨制敕的风格,宣诏内侍喋喋半晌,窦定滔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拣了重要的内容整理了一下。 因是两国联姻事关重大,兰陵窦氏阖族又是肱骨之臣,圣人特开太庙将灵越认作了御妹,敕封舞阳长公主,尊享汤沐邑,出嫁卤簿皆按照皇室公主之仪筹备,由经验丰富的礼部来全权操办。 这是圣人给予国之重臣窦定滔的一份心意,爱女嫁到千里迢迢的外邦,俨然与和亲无异。 此去经年,注定一辈子无法再相见。 是夜,窦府上下灯火通明,众奴仆皆在为即将出嫁的小娘子而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窦定滔夫妇静坐主位之上,看着灵越弯折腰肢行下叩拜大礼,殷氏面露哀伤,内心分外不舍娇宠长大的女儿远嫁。 思及往后的日子里要想见女儿一面难如登天,作为一个母亲的殷氏便是一阵心如刀绞,泪眼朦胧地轻泣道:“地上寒气大,别着凉了,快起来罢!” 明烛高照,满堂熠熠,灵越噙着笑摇首,目光执着而坚定,紧接着以额触地,郑重的大礼行得一丝不苟。 “女儿不孝,即将远嫁,无法在二老身边尽孝,特来叩谢耶娘养育之恩。” 闻言,窦定滔冷下脸色,气不打一处来。 前路明明凶险万分,为何就不能独善其身,偏要去只身犯险? 性子又犟又倔,也不知究竟随了谁。 忽地一顿,窦定滔脑海里浮现出了故人身影,积攒的一腔恼怒倏然烟消云散了…… 也罢,有因必有果,加以干预又能如何,且随她去罢。 窦定滔目光严肃,神色有一丝无奈和寂然,凝睇女儿良久,陷入沉默境地,怅惘地叹了口气,拿出一块小玉牌放入灵越掌中。 “阿耶知道你的心意已决,便去罢。只是要记得受了委屈别不吭声,驻守海防的都是咱们窦家水军,在你的身后有十万人撑腰,不必惧怕任何人,一定要多写信回家。” 将可以号令窦家水军的玉牌交给了女儿,慈父之心可窥一斑,窦定滔给予的是一个父亲的所有。 灵越攥紧小玉牌,最终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女儿知道了。” 今年难…… 礼部很难…… 裘尚书更难…… 作为太后党的心腹,他的要职便是在每日朝会上狂怼保皇党臣工,偶尔怼一怼中立党臣工,以期用舌战打赢一场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本来冗长又琐碎的日子会这样一天天的平静过下去。 直到—— 相继迎来一对儿又一对儿的昏礼。 他堂堂礼部尚书深刻体会了一把何谓案牍之劳形! 前段时间,圣人为临江郡主和叶将军之子赐了婚,之后又恍然觉得毕竟是先帝敕封的郡主兼且是关陇欧阳氏嫡女,太后的表侄女。 无论如何也要给足面子和排场。 遂,大掌一拍,下诏旨交代给礼部全力筹备婚事,不得有误。 裘尚书捏着鼻子认了。 反正礼部人手多,咱不怕!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