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罐里,拨动挑按,逗弄得不亦乐乎。 “娘子……” 不待珈蓝继续禀报下去,灵越皱起黛眉,一张瓜子脸靡颜腻理,五官秀雅如画,此刻眉目间现出一抹不愉之色,出言斥道:“噤声。” 内室静了一阵子,只闻得瓦罐中传来窸窣声响,像是什么东西疾速蠕动着爬过粗粝罐壁,又似甲壳撞在瓦罐底部,发出怪异的‘哧哧’动静。 灵越乜斜着默然不语的珈蓝,皓腕向斜侧里一倾,瓦罐口坦然露在了她眼前,慢声细语地问道:“你且看看,这里头谁能赢?” 闻言,珈蓝探首瞧去,起初觉得罐中纠缠了一团黑黢黢的影子。 等到再定睛细看,只见那黑影竟是一条有着拇指粗细的蝮蛇,灰褐斑纹几乎与瓦罐的颜色融为一体,细长蛇身牢牢圈住了一只蝎子,三角蛇头直立起,张大嘴露出尖细毒牙,一口咬住了蝎子的身体。 身为五毒之一,蝎子也不是善茬儿,吃痛之下立刻举起蝎尾,弓向身体前方,使劲甩尾部毒针螫刺蝮蛇,挥舞着一对螯肢夹住蛇身狠命撕扯。 蝮虿两方进行着殊死搏斗,局势呈现胶着状态,一时之间分不清高低。 换作别人见了这般骇人之景,势必要吓得花容失色,涕泗横流,珈蓝却司空见惯一般不惧分毫,冷静观察一阵,分析道:“依婢子陋见,二者已然斗得两败俱伤,都不会赢!”话音刚落,又听得罐中频传异响,主仆二人倾身看去。 一切变故来得都很突然,蝮蛇竟壮士断腕般,狠下心用尾巴一扫掸开了蝎子,任螯肢死死夹扯下自己两条皮肉。 趁蝎子撞上罐壁未回过神,蝮蛇飞快张嘴吞下了蝎子,瞪着蛇瞳,仿佛示威一样沿着罐底大摇大摆地游弋了一圈。 蝮虿之争胜负已分,珈蓝实是未料到蝮蛇的绝地反击来得猝不及防,垂首叹了一口气,认输道:“婢子猜错了。” “不,你没有猜错。” 灵越噙着淡笑用竹篾逗弄蝮蛇,对上珈蓝疑惑的眼神,翻手之间竹篾掠过蝮蛇的七寸,溅落一线血痕,蛇身生生被削成了两截,化作锋刃的竹篾上沾着细碎血肉,断头残尾分崩离析,浓郁刺鼻的血腥味道蔓延开。 她嗅闻之后,不仅不觉得恶心,反倒精神抖擞,唇瓣勾起漂亮的弧度,眼底却充斥着森然残忍的冷漠,面上一派怡然自得,十分享受生杀予夺皆由心而发的感觉。 “这下子便如你所言,它们都不会赢了。” 灵越随手将瓦罐放置在一边,语声中染了丝丝愉悦,清亮明眸泛出虐杀过后志得意满的痛快之意,眼尾晕出浅浅的绯色,余光睇见珈蓝手上的宴帖,顺手拿了过来,阅罢一哂。 “如斯真心实意的盛情邀约,倒也不能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说话间,她把宴帖丢弃一旁,起身走到窗前,饶有兴致地远眺赏景,眸色渐渐的裹挟了丝缕捉摸不透的阴晦,像雾气般弥漫,嘴角笑意已是杳然无踪。 和风容与,烟霭迢递,清明渠上烟波浩渺,飞鸟振翅掠过水天一色的背景,落下婉转啼鸣。 远处桨声汩汩,一艘画舫破开了水面薄雾,悠悠漾起层层波澜,锦缆牙樯,珠帘绣柱,朱漆重彩,精美豪华非同一般。 舫上,琵琶管弦之音绵绵不绝,一群罗裙飘飘的伎人踩着拍子舒展柔软身姿,舞出婀娜曼妙。 锦袍玉带的俊俏郎君端起燕几上的酒杯浅浅啜了一口,目光悄然从花枝招展的伎人身上挪到了对面少女瓷白的脸上,晃了晃手中酒杯,眼中带着些若有所思。 这位窦小娘子正襟危坐,专心欣赏着舞蹈,模样俨然便是来赴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小宴,丝毫看不出来羞赧动怒的神色。 要知道,他送去的宴帖里可是提及了绣凌霄花的小衣和香囊,虽然字里行间斟酌措辞,但是出现了这两样物什,便意味着是逼迫和威胁她前来赴约,建立在不单纯的层面上,任谁都不会舒服。 更奇怪的是,窦小娘子将使女尽数留在了岸上,只身入了他的画舫…… 因此,启珩看向灵越的眼光中多了些意味深长。 灵越注意到对面投来的直白视线,居然毫无芥蒂地回之款款一笑,滟滟唇色如三月春花,鲜妍俏丽,发间的珍珠步摇也跟着晃了一晃。 晓得那位渤海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