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带路。” “太后恕罪!” ‘噗通’一声,齐婉再度跪倒,未语泪先流,泪光涟涟地将太后盯着。 又来? 太后她老人家硬生生激出一身白毛汗,眉心攒簇浓浓的厌恶。 果真不负众望,齐婉眼睫微垂,泪珠像断了线潸潸淌落弄湿了膝下氍毹,扯出绵绵哭腔。 涕泗交颐间殃及了旁侧的慕容湘,睨着飞甩来的不明液体溅湿帔帛,弄得她心情难以言喻,忙不迭退出一丈远,脑子一抽一抽地疼。 见过爱哭的,却鲜见这般哭功卓绝者。 “又有何罪要恕。”太后强压滔滔火气,攥紧的手背绷出青筋,眼睁睁瞧着人要放声大哭,心下一恼,愀然呵斥:“别哭了,好好回话!” 她咬牙忍着没砸出手边的茶瓯发泄,齐母将儿女教养得学富五车,性情却教得一言难尽,真真是读书读坏了脑子。 “兄长言明不许人……人来打搅,客人喜清净。” 这话不啻火上浇油,太后眼眸一眯,刚欲发作。 “姑母!”慕容湘‘噌’地站起来,勉强扬出笑容,劝道:“齐娘子胆小,别吓着了人家。” 她厌极了对方的哭声,不愿体会魔音贯耳,难得发慈悲心替别人说一回好话。 看在齐婉哭得凄惨的份儿上,太后竭力匀出一丝和颜悦色,彰显本尊气量。 “想必这位定是慕容娘子。” 齐婉仰起挂满泪痕的小花脸,眨着朦胧泪眼,一副容貌挂着楚楚可怜的神色,目光透露一丝殷切感激,语调洋溢着欣喜,启唇便是一通吹捧夸赞,直叫慕容湘舒坦得飘飘然,不禁喜形于色。 齐氏虽然读书读傻了脑子,但是赞美之语却深得她心,留这么个玩意儿在后宫逗一逗趣也未尝不可。 “……早闻您人美心善,才情斐然,奈何广丰楼那日您有事未至,余心甚憾,若能一道切磋必叫我受益匪浅。” “等会儿!”慕容湘越听越不对劲,拧着眉尖,提高了声音喝问:“你说的是慕容涵?” “没错啊,不正是您二娘子慕容涵吗?” 齐婉全然一副不解的模样。 “我叫慕容湘,乃京兆慕容氏嫡长女。” 闻言,齐婉噤了声,嘴巴紧抿,怯怯俯首,腰身轻轻战栗,睹着慕容湘脸色变得难看,怒目切齿,表情像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吞了,垂下眼隐去一痕笑意,紧接着叠声道歉。 等场面镇定下来,太后随手指派一使女,命她带路去找齐贽,完全忽略欲言又止的齐婉。 从进府开始此女一直以哭扰得她心烦意乱,东拉西扯绊住了她的脚步,要么是软弱的性格使然,要么就是城府极深做戏而已。 真也好,假也罢,不急于一时分辨,待进了宫尽在掌握,纵是只泼猴子都翻不出五指山。 “太后小心脚下台阶,前面就到了。” 穿过长廊,齐婉小声提醒一句,面上还是那般柔弱可怜的样子,行止稍显曲意逢迎之态,她一路随侍左右貌似平静,心间却像淋了瓢滚油备受煎熬。 过犹不及,凡事讲求适度,再多则易失言惹人生疑,只盼圣人与兄长及时赶回一解困局。 “临风听暮蝉,倚窗闲品茶。” 滕霄斋门口,太后乜斜楹柱上的楹联,意兴盎然地品读,眉梢攒簇淡淡笑意,赞了一声好风雅。 女官登阶叩门。 等候的时间漫长,齐婉紧张地屏住呼吸,心一点点下坠,开始从骨头缝渗出森凉。 门扉久叩不开,太后面色愈加冰冷,捻动腕间的佛珠一粒又一粒。 俄顷,她淡淡吩咐道:“继续。” 这一回,女官掌上攒足气力,更用劲叩了两下,紧闭的门倏然开启,差点手滑敲中来者的脑袋。 亏得高澹反应灵敏,险险避过去一拳,要不然他得顶着张挂了淤青的脸搁御前服侍,登时心中恼得火冒三丈,撸起袖子举拳作势揍人。 “谁啊?难道不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