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苏氏同欧阳秀的眼睛一亮。 “如果大兄没搜到的话,总该砍下一双手当作赔礼送予妹妹。” 她的口吻仿若是谈一桩无关痛痒的事,却让欧阳杰目眦欲裂,“欺人太甚!” “纵使大兄与妹妹同根,也断不能搜完便不了了之,让妹妹平白无故的受了这番欺辱,我索取庶兄的一双手已然是小惩大诫。” 言者神色冷静,闻者几近肝胆俱裂。 苏氏跪倒,以额触地,“郡主恕罪,大郎是担忧您的安危,偏偏口拙表述得稀里糊涂,至于什么夜娘子怕是他眼花瞧错了。” 欧阳秀扯着兄长的袖子,示意他赶紧借坡下驴。 她定是把人藏进隐秘处,贸然搜寻肯定毫无线索,明摆着耍阴招叫他哑巴吃黄连,要么忍气吞声受下屈辱,要么砍断双手。 欧阳杰一脸不甘的神情使楚黛倏尔一笑:“我可以信大兄是担忧我的安危才要搜琼琚斋,那么这个又当如何解释……”她扬手令使女呈上罩着黑布的笼子,“你们自己看。” 按捺着满腹疑惑,苏氏一把掀开黑布,却吓得发出尖叫,一张面无人色的脸透着惊恐,欧阳秀与梗着脖子的欧阳杰面色亦变了。 笼中竟是一只羽毛皆无被折了翅的鸟。 “再厉害的鸟儿还不是被我们攥在掌心,任我们拔毛剪翅。” 沉默的尔思忽开口,鹦鹉学舌般将欧阳杰当时讲话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令在场三人汗毛倒竖。 “郡主!”苏氏脊背上的汗洇湿了衣裳,“您听我解释……”她极力想挽回局面,像离水的鱼挣扎。 “我自小见惯各种雀鸟,独独没见过拔毛剪翅的鸟长什么样,托大兄的福开了回眼界。” 楚黛含讥夹讽的目光落到庶兄打颤的双腿上,拂袖离了座,向门外走去,“晌午已至,三位便留下陪我一道进馔。”平淡的口吻不禁让人添了分惶惑。 苏氏本欲追上去解释,奈何被斋中使女拦下,“姨娘稍后,郡主前去更衣,馔肴一会儿便奉至。” 直到精致馔肴上案,楚黛才回来坐到了案前用馔,然而饶是再丰富美味,苏氏三人也是味同嚼蜡,怀着忐忑的心绪勉强吃下几口,便停了箸。 屋内充盈着沉寂压迫的氛围,使人倍感窒息,欧阳杰目光阴戾,倏然掀翻几案,“欧阳楚黛,你到底意欲何为!” 美味佳肴同碗碟杯盏洒了一地,冰嫣脸色骤冷,语中裹上涔涔寒凉,“大郎君言藏恨意呼喝郡主之名,学的礼仪规矩莫非俱进了狗肚里!” 闻其训斥,苏氏惊悸的同时掺杂着恼火,皱眉看向主位上的人。 悠悠然咬下一口金粟平,楚黛揩了唇,浑不在意剑拔弩张的局面,只笑道:“姨娘难道忘记今儿前来找我的缘由?” 苏氏同欧阳秀相顾无言,神情隐现焦虑。 众目睽睽下,欧阳杰大大跌了面,脸上满是难堪,憋着一腔恶气,不阴不阳道:“一介使女竟同主子如此不分尊卑的讲话,别以为有人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惩你,在府上还轮不到你来訾议撒野。”言外之意,他势必会严惩冰嫣讨回颜面。 冰嫣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婢子有幸蒙皇恩,以五品女官的阶品侍奉郡主。大郎君身无爵位,若欲严惩婢子烦请您向宫里请旨,届时再把今日事论个清楚,结局要打要杀,婢子也绝无半句怨言。” 无爵二字如重拳砸中欧阳杰,击碎他全部的高傲,他是国公府唯一的男丁从小为阿耶所喜爱,可阿耶却从未有让他承世子位之意。 月前有传言,阿耶在外养的妾侍孕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因其天资聪颖,阿耶十分宠爱常不归家,府中人惯会见风使舵表面上对他阿谀奉承,背地里道是将来爵位落在谁手仍未知。 他不禁陷入惶恐,没有爵位,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 看出兄长神思无主,欧阳秀持杯向主位敬酒,打破尴尬沉凝的气氛,“多谢阿姊款待,妹妹为能与您一处用馔深感荣幸,为达谢意便先敬您一杯。” 啧,这位主儿素来跋扈,今儿性子倒出奇的温婉,简直像换了个人。 闻言,楚黛满意地颔首,“甚好,二妹抄完佛经,性情较之前果有所改变!”侧首吩咐使女取来一方红木锦匣送给欧阳秀,示意她打开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