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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背,叩首道:“我知道阿耶对慕府做下很多错事,我愿意全部告知,只求你们能够看在我的面上,饶过他的一条性命。”

    芳漪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遂撤身退后,敛眸静思。

    “你说什么?”

    慕菲淼疾步上前,纤弱枯瘦的手掌揪起莫维唐的衣襟,眼瞳中布满血丝,充满恨意的质问声高高响起:“你到底知道什么,快讲!”

    在未出事之前,她或许还一直纯粹的深深爱着他,可惜物是人非。

    所有的情爱都已经被尖锐可怖的事实划破,湮灭成灰不留分毫,二人间夫妻之情亦不复存在。

    该来的终究会来,逃也逃不过。

    莫维唐口中溢出一声叹息,对芳漪恳求:“待讲出一切的事情后,我只求你们能饶过阿耶一条性命。”

    “饶?”芳漪胸腔里的悲愤之情,统统化作苦笑:“饶过他一条命,那么我的亲人所遭受的万般苦难,又该如何清算?”

    “父债子偿。”莫维唐颓然轻哂,躬身对三人缓缓道出了他所知晓的一切原委。

    傍晚,慕府——

    几案上一豆灯烛浮跃闪动,几盘子溢香爽口的菜肴摆置在端坐案边的芳漪面前,她始终未曾动过手旁的碗筷,面容凝重的神情中带着丝忧虑,眸光倒映着寥寥烛火,秋眸虽凝华熠熠生姿,深处却冰冷得犹如春寒料峭。

    舜华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借着烛火光亮能看清她手里头捧着个托盘,上面罩着一块禇色绸布,其内鼓鼓囊囊隆起一大片,掀开绸布一角给主子过了目,“娘子,按您的吩咐,婢子已将事办妥,舜英那边亦是十拿九稳。”

    掀目略看了看,芳漪道:“很好,且放下罢,你们记住万事要小心谨慎。”她想了想,复问:“月桓可回来了?”

    “婢子未曾见到月郎君回府,想来仍在办那件事。”

    “好,你先下去休息。”

    窗外,黑黢黢的夜里浓云密布,天际遽尔炸响一道惊雷,瓢泼大雨就这般毫无预兆地洋洋倾洒,噼里啪啦砸上屋脊砖瓦,屋檐下落雨交织成帘幕。

    芳漪打开窗牖伸手去接豆大的雨滴,感受凉意从指尖蔓延,眼底暗色沉沉,霍然用力攥住拳头。

    明日成败在此一举,如若成功,慕府既是沉冤昭雪,得以恢复往昔荣。

    如若不成功,众人……将共堕万丈深渊。

    翌日寅时,浸润了大半宿雨水的长安城格外通透明澈。蒙蒙亮的天际泛着丝鱼肚白色,东边隐约透出熹微光芒,浩浩云海薄染上几许璨璨彤色,道边树木花草被冲洗得翠茂葳蕤,青石板路带着雨后独有的湿漉气息。

    伴随最后一声晨鼓的落下,城内一百零八坊的坊门次第被打开,街道主路上的行人愈发多了起来。

    光德坊,京兆尹府衙外,不消一刻钟便聚集了诸多百姓,人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方才于府衙前发生的一桩大事。

    适才,有一名蓬头垢面形销骨立的妇人,接连击响府衙外的登闻鼓。

    她自称是皇商富贾之家莫府的少夫人,亦是慕府的一家之主,府衙的衙役观其一袭布衣加身面黄体瘦,丝毫没有豪门大户家闺阁女子的风仪,不禁暗自犯起嘀咕。

    但闻此妇人边击登闻鼓,边语声凄厉的呼冤:“皇商慕氏蒙受不白之冤,望冯使君查明真相使宵小伏诛,还我慕氏一个清白之名……”

    未几,府衙内有衙役出来传话,兀自将那妇人带了进去。

    一众好奇且欲得知个后续详情的围观人群,犹不愿散去纷纷驻足观望,待望见莫府家主莫慷也被衙役传唤至此,不由得猜测起事情的原委。

    人群中一小贩模样的人拿着巾子擦了擦汗,与旁侧极具好奇心的某个人,咋舌侃道:“哎,你可听说了前儿个皇商慕府旗下的所有产业被莫府一并购入的事情?”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令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围观人群嗅到八卦的味道,眼睛闪亮,不由往小贩旁边挤了挤。

    “自是知晓。听你的口气,怎么这其中有何猫腻不成?”

    小贩神秘兮兮道:“旁人皆以为慕府偌大的家底儿不剩分毫,已经是个华而不实的空壳子,其实不然哩!据说慕府暗中置了一笔金额惊人的财宝埋藏在外,凭着这笔财富能买下关外的三座城池,足够使慕府重振往日的雄风。”

    天哪,居然能买下三座城池,慕府该多么富有啊!

    侧耳聆听的围观人群倒抽了口凉气,有人好奇地搭话:“哦?如果能够买下三座城池,那慕府现任家主怎么不把这笔财宝找出来重振旗鼓呢?另外你怎地就知晓慕府在外确确实实有一笔财宝,而不是诓人的呢?”

    此言一出,有大部分人颔首,表示他言之有理,慕府有一笔财宝在外的事哪是谁都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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