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目瞧见使女一个个儿都不在屋子里头好生伺候,俱在外面呆着也不生气,只无奈摇了摇首,挥退一众奴仆,自己单独往阁楼后行去。 行了不多时,但见一座掩映于高树茂草后的小木屋正秀拔矗立着,鼻端蓦地嗅到阵馥郁怡人的香气,使杜若浅的心情不由开朗许多,脚步也益发轻快。 屋前空地上横横竖竖躺着若干个麻布袋子,里面分别散发出不同的香气。 屋前的一侧空地,搭建起两架专门晾晒东西的高架子,两名使女正挽起袖子忙碌着,听到背后传来窸窣脚步声不由踅身观望,继而低眉顺眼唤道:“夫人!” 二人福身施礼,引着人至了树荫底下清凉的犀角簟上安坐,设上燕几和凭几奉上一盏泽兰香饮。 恰好她有点口渴,伸手便端起了饮子启唇微抿,一线香醇气息顺喉入腹,面庞染上丝丝柔和的笑意,向使女询问道:“二娘在香室里头呆了多久了?” “从卯时初刻用完朝食,便进入香室,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唉,这孩子…… 杜若浅轻叹一声,目光巡睃了一圈周遭环境,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建造这香室,让她镇日痴迷于香道,见天儿的鼓捣香料,平素只知提炼制香拢着一堆香花香草过日子。 香室紧闭的门扉突然打开,从屋内步出了一人,那人手里紧握着两个陶瓷小罐,身上是一袭素色棉布裙衫,乌鸦鸦的发丝用了根绦带紧紧绾着,白净面孔挂着嫣然笑意,“阿娘你来了!快看,我又新炼制出了两味香!”趋步走向树荫处,挨着杜若浅跽坐下来,献宝似的将其中一个陶瓷小罐略微启开丝缝隙,搁到她鼻下,“阿娘,这香味如何?” 芳漪瞧着母亲,面带殷殷切切的期待神情。 看到女儿好像又长高了些,杜若浅不禁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她们母女二人似乎有段时日不曾见面了。 平日里她一面要处理府务,一面要教导已及笄的大娘一些东西,实在无暇腾出身顾看着二娘,而在潜意识中二娘身边伺候的奴仆皆是尽心尽力挑不出什么错误。 加之有她夫君和阿家的宠爱,二娘十分惬意自在,平素又沉迷提炼制香,一年里头有大半年时间都在家中,甚少踏出门,她很是放心。 -------------------- 【注】:这里的‘阿家’释义为妇人称夫之母。也就是称呼婆母的。 第20章 设诡计 对比之下,失了王氏这个亲母的菲淼,便是实打实的孑然可怜。 杜若浅忆及王氏临终前气若游丝地攥着自己的手,低低恳求的言语和自己的承诺,重心自然而然就偏移到了大娘的身上。 不知不觉中竟是忽视了二娘的成长,她内心泛起酸涩,对女儿的愧疚之意盈满肺腑,不忍拂了那难得的兴致,阖目细细嗅闻,半晌后目露笑意,中肯品评道:“气味着实怡人,有一点花之芬芳在其内却又不失文雅之气,那一点点掺杂的丝缕沉静微涩之意,堪称画龙点睛之笔。” 她隐约辨出其中有两三味是平日惯用的香料,其他所用香料便不敢确实笃定。 芳漪抱着陶瓷罐子,难掩欢欣神色,“阿娘,这个香是我研究一年之久才制出的,正好可以在十天之后广丰楼的雅会上,拿出来同别人斗香。” 时人尤热爱香道文化,一般文人雅士和宗室贵胄聚会席间定少不了一项“斗香”,大家伙各携名香比试优劣,分出个高低胜负。 因香道的兴盛上至皇室下至黎庶无不喜香爱香。 藩国商人至长安城开设的香铺亦深受欢迎,更令一些身处闺阁的女儿家们,得到一种新的解闷子的方式,闲来无事购置些香料提炼制香,谁家举办雅会携香而至比上一比,若能拔得头筹定是声名大噪。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