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姜洄纯粹就是对他抱有莫名的敌意,故意事事与他作对。 他实在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姜洄为何如此针对他,抑或是她就这嚣张脾气,平等地挑衅每一个人? “郡主说,是为这人而来?”苏淮瑛冷笑三声,指着伏在地上的逃奴说道,“那郡主一定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吧。” 姜洄眉头一皱,还未开口,苏淮瑛又冷嘲道:“总不至于连名字都不知道,见着个人就抓吧。” 姜洄不慌不忙,轻笑了一声:“我既然是为他而来,自然知道他的名字。” 她说着向那奴隶走去,屈膝半蹲,看着这有几分熟悉的面容,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的名字叫景昭,是景国国君的幼子。”姜洄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苏淮瑛愣了一下,他转头去看站在一旁冷汗涔涔的畅风楼楼主,楼主陪着笑点了点头,确认姜洄所言属实。 苏淮瑛狐疑地拧起眉头——这个逃奴是谁,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姜洄为什么会知道? 难道她还真的是为这个奴隶来的? 伏在地上的景昭也是心中惊骇,少年俊秀的脸庞面无血色。他刚刚在鬼门关转了一圈,以为眼前这个美若神明的女子是为救他而来,但听她所说,似乎是将自己与夜宴台妖袭之事联系到了一起,要将他关进鉴妖司。 鉴妖司的恶名,就算是他也曾有所耳闻,若地狱有十八层,畅风楼只在第九层,鉴妖司便在十八层。 数月之前,他还是景国的小王子,然而此刻却成了世间最卑贱的奴隶。亡国之奴,比世代为奴者更为不堪,世代为奴者或许早已对厄难感到麻木,甚至习以为常。而他却是从云端坠落,碾入尘埃。 畅风楼是供达官贵人享乐的地方,贵人们喜欢奴隶,却更喜欢被贬为奴隶的贵族,因为他们身上有被撕毁过的美好,被碾碎过的矜贵。 景昭年仅十七,眉目生得俊秀,有雌雄莫辨的少年之美,兼之王室之后的尊贵身份,注定他落魄为奴后会沦落到畅风楼,被打断傲骨、磨平棱角,成为贵族们喜欢的模样。 这一批被一同押往畅风楼的奴隶,都是景国的战俘,其中数人都是忠臣之后,与景昭一同长大,因此打定主意拼死护送景昭逃出畅风楼。没有人知道景昭也是十窍异士,若不是苏淮瑛在此,他本来可以逃跑成功的。 至少前世,他便成功了。 姜洄调查祁桓的时候,自然也查过了他的心腹景昭。前世因为高襄王重伤,无法主持大局,帝烨不得不倚仗苏淮瑛,便没有将他停职,自然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畅风楼。 景昭在旧部的掩护下逃出了畅风楼,躲进了鬼市。这个节骨眼上,鉴妖司正忙着四处搜寻修彧,自然不会有人去追查畅风楼丢了的奴隶。因此景昭得以躲过一劫,后来祁桓得势,在鬼市中发现了他的存在,对他的资质青睐有加,便招于麾下。 可是这一世,因为姜洄的介入,许多事情便如蝴蝶振翅般,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苏淮瑛的出现让景昭逃亡失败,而徐恕的出现让姜洄来到此处,救下了景昭。 姜洄看到景昭的时候,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寒意。 仿佛自己正被神明无形的手操控着,步入他预设的陷阱之中。 命运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一圈一圈地织成了漩涡的形状,将所有生命囊入其中。 苏淮瑛酒醒了七分,眼神也恢复了冷静理智。 “他昨日才到玉京,怎么会和妖袭案有关?郡主抓人,可有证据?”苏淮瑛咄咄逼人道。 姜洄忍不住笑了,她不由得想起前世苏淮瑛说过之话,目光戏谑冰冷地望着苏淮瑛说道:“苏将军糊涂了,鉴妖司抓人,要什么证据,怀疑就够了啊!” “你!”苏淮瑛一时语塞。 姜洄站起身来,朝苏淮瑛步步逼近,目露疑色反将一军:“苏将军为何对鉴妖司办案指手画脚,多番阻挠?我鉴妖司要活捉审问之人,你为何迫不及待要将他灭口,难道夜宴台妖袭之事,你知道什么……还是参与了什么?” 苏淮瑛脸色巨变,脱口而出道:“胡说八道!你竟敢肆意污蔑本将军!” 异士陡然外放的灵力如平地飓风,扑面而来,让姜洄站立不稳,向后踉跄着连退几步,直到一只手抵住了她的肩,熟悉的药香味涌入鼻腔。 “苏将军,你放肆了。”晏勋的声音自姜洄身后传来,向来温煦清朗的声音少见地带上肃然之意,“郡主乃奉旨查案,又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