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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靖岳,我怕是无药可救了。”

    “要是养好了就摘下来包成花束,要比蔡徵超送去医院的好看才算数。”

    “就别救了。”

    “我们带着花去祭奠姥姥,去祭奠管钿,去祭奠黎根......”

    抱了许久,靖岳将管锌箍得很紧了,两个人都没有再言语,更像是答非所问自说自话,思想游荡,在疼痛区域之外的境地肆虐辐射,胡言乱语。

    小的时候,从埔山那山旮旯转去新中成绩垫底时管锌也没有过度的自卑感,反而越挫越勇,而如今,他时常觉得自己需要很用力地吸入氧气才能活下去,呼吸和用力都是消耗,活着这件事本身竟然成了他最大的内耗,像是拉满的弓,蓄势待发却找不到靶子。

    世界上不乏有人哀声哉道“活得好累”大抵都是出于对生活不满的发泄,而管锌是真的“活得好累”,光活着就已经将他燃烧得所剩无几,只有他才知道他有多么憎恶如此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也问自己究竟是人长大了才脆弱了还是生命长大了变脆弱了?

    管锌回过身,看靖岳的脸,即使在黑夜中他也能模拟出他的骨骼,早就刻进了眼睛里,骨子里,深深的脑海里。

    他说,“靖岳,我不止一次想去死一死。”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靖岳,持续得像是在寻答案,也像是在确认答案,“可我一想到你还在,就觉得我应该先活着再想死的事。”

    脆弱。但真正让管锌对脆弱肆无忌惮的是被爱着。被爱着才不惧漫天疲软无力的华丽,不畏歌舞走马的常态。被爱着才是他存续生命的动力。只要能与靖岳的世界擦出火花,他这一根细小的火柴也愿意用一生去防潮。

    趁盈盈秋水,淡淡春山似旧。1

    2.

    靖岳珍重地吻他。

    他终于回答:“好。把花都种起来。等花都开好了就去。”

    稀薄的生命力正在忤逆上天的旨意。它好可怜,可它好努力。它好努力,可它好可怜。

    3.

    管锌给关医生发信息,问有无时间看诊。

    关医生回他。

    --好久不见。

    管锌见他秒回想必是得闲的,调侃关医生。

    --你好敷衍。

    又引用“好久不见”再回一则。

    --没钱看病。

    之前容莉的葬礼上他们才打过照面,确实谈不上好久不见,不过那时候关医生只是单纯参加容莉的葬礼,并不是为管锌看诊。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关医生那时也问了管锌症状轻些没,基于很多原因管锌并没有和盘托出,而隐瞒并不是毫无踪迹。何况,以关医生的经验不难判断管锌的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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