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人的话又快又脏,连祁相夷都没法插嘴,等她骂痛快了,则是下了最后通牒:“李见微那小贱蹄子不知廉耻,我总不许她玷污了我长公主府的清白去。” “我已经为她选好夫家,正是正阳城的韩老爷,也亏得韩老爷不嫌弃,还肯娶她做个继室。” “最迟明日,我若还见不到她出来,休怪我将此事告到衙门里去,只当是你胁迫了她!待事情闹大,我看那小贱蹄子还要不要脸!” 正阳城的韩老爷,年逾五十,这些年陆陆续续娶了四五房继室,底下的孙子孙女都长大成家了。 是,韩家是为朝廷办事,专管盐铁运输。 但只因这,就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嫁给一个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糟老头子,也太糟践人了。 韩家……时归将韩老爷的名字在嘴里念了几遍,终于想起,那管盐铁运输的韩家,后来跟长公主府的小公子关系极好,长公主当日所为,是在给小儿子铺路呢。 待她离开后,李见微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 而祁相夷在最初的手忙脚乱后,也渐渐思索起长公主的话来,不管怎么说,长公主毕竟担了一个养母的名号,若她强迫,以当今世人对孝道的推崇,恐容不得李见微拒绝挣扎了去。 更别说,李见微的生父母还在人世,又坚定不移地站在长公主那边,若两家同时逼迫…… 祁相夷不忍再想。 “就这样,为了避免李见微被绑上花轿,祁相夷在御前求陛下赐婚,两人便到一起了,这番忤逆,自然又是戳在了长公主心口上。” “后来为了躲避长公主隔三差五的辱骂,他又自请外放,带着李见微远离了京城。” “外放的地方阿归也去过,就在东阳郡旁边,是上庸郡下面的一个小县城。” 听了这么一遭,时归的心绪大起大落。 她无法想象,在长公主的逼迫下,李见微该是何等心情,她又是怀着怎样的想法,与祁相夷走到一起。 两人间的友谊,是建立在隐瞒上的。 当这份隐瞒被戳破,连友谊都难以保证,又谈何更亲密无间的夫妻呢? 时归定了定神,先问一句:“为什么是上庸郡?这还是阿爹运作的地方,可是上庸郡有什么?” 提起上庸郡,时归了解不多,思来想去,也只知那是当朝首宰的故地,再就是良家人所在了。 而说起她跟良家人的交集,最近的一件,还是三四年前江南水患时,她曾将商街转手给良家,以换得大量现银。 当时时归还疑惑过,那清廉正直的良首宰,怎老家的后人们这样有钱,只这个问题出来后,不管是阿爹还是兄长们,都不肯给她一个正经解释。 后来她也就不关心了。 时归试探道:“是……良首宰?” 时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哼笑一声:“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手。” 时归:“……” 她哭笑不得,压在心口沉甸甸的情绪散去些许。 只可惜时序点到即止,并不肯与她言说太多朝堂上的事,而或与之有关的良首宰,这几年平平淡淡,并没有做出过什么惹人指摘的事情来。 时归深知阿爹口风之严,几次问询无果,也只能无奈作罢,复道:“那见微那边,我能知道她的近况吗?” 时序说:“我早知你不放心,提早让祁相夷身边的暗卫关注着了,相关的情报都搁在司礼监,等哪日你顺路了,过去取来就是。” “放心,那些情报还不曾有人看过,我也没有。” 了解祁相夷的所有,那是因为事关生死,不得不慎重,可李见微一介女子,不管她能否成事,时序总要避讳着些,若非顾及时归,他根本就没想一同监视着。 时归记挂着李见微,等不到转天,专程去司礼监走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