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归浑身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往周兰湘那边望去,不偏不倚,正与她惊讶的目光对上,仿佛在问—— 你怎么也被夫子叫上前了? 时归还是第一次参加小考,对夫子们的习惯不了解,可对于在蒙学待了大半年的周兰湘来说,此情此景每次小考后都会发生,唯一的差异,大概就是以往只她一人被喊。 这当然不是什么对好学生的嘉奖。 正相反,乃是对差生的当堂批评。 两人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来,刚在姬教习面前站定,就被塞了一怀的试卷,垂眸一看,一份上写着“差”,一份上写着“大差特差”,鲜红的朱批简直要刺瞎人眼。 “!”在瞧见时归试卷上的批红后,周兰湘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比我还差?”周兰湘失声道。 在她的试卷上,虽也布满了差字,但比起时归卷面上的“大差特差”,一下子就有了高下,仿佛她也不是差劲到不行了。 这个认知叫周兰湘一阵恍惚。 而时归羞愤地将试卷捂进怀里:“我——” “你什么?”姬教习威严的声音响起,“时归,你是不是该给夫子们一个解释?看看你写的答案,这便是张夫子给你补习这么久的结果吗?” 正是因为知道时归这段时日有多刻苦,姬教习才越是失望。 他想不通,这孩子在课后补习时,表现得明明很是聪慧,怎一小考就不行了呢? 这次的题目里有好多都是对文章的检查,只要课后多诵读几遍,不说全部答对,总也能写个七七八八。 可时归呢? 姬教习越想越气,恨不得把时归的试卷抢过来,摊在她眼前问—— 你瞅瞅,你写的那叫字吗! 仅存的理智叫他放弃了这个不理智的想法,尚顾全了时归的一点颜面。 姬夫子愤愤道:“老夫之前还觉得,六公主念书就够不上心了,回回小考都是倒数第一,连个中等都不曾得过。” “如今时归你来了,可是叫六公主有了进步,这下班倒数第一的宝座,终于能传承下去了,也换个人来坐。” “时归啊时归,你叫老夫说你什么好!” 细数这半年里,时归何曾挨过这样严厉的数落,再是知道姬教习严师心肠,也难免被骂得面红耳赤,险些落下泪来。 看着她那低落的样子,周兰湘初时的庆幸散去,刚要不忍地开口。 哪知—— “六公主,你以为你真的进步了吗?” 周兰湘:“……”行吧。 作为下班蝉联十月倒一的人,周兰湘对夫子的训斥已轻车熟路,她甚至知道什么时候该露出悔悟的表情,什么时候该痛心不已,那表情简直丰富极了。 好不容易等姬教习教训完了,周兰湘抬手按在时归背上,压着她一齐鞠躬:“谢夫子教诲,我们都知错了。” “啊?”时归愣了下,抬头撞见姬教习严厉的目光,猛然回神,“是、是……夫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认真学习,争取早日取得好成绩。” “罢了罢了,希望你们是真心认识到错误了吧。”姬教习心累地挥了挥手。除却时归和周兰湘这两个倒一倒二,余下的学生再怎么不好,也在夫子们的接受范围里,只管将试卷分发下去,再一齐敲打一番,无非还是老生常谈。 终到了下学时间,教习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