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冲锋陷阵还尚有时日,但稳坐钓鱼台却是全无妨碍了。” 上次与宝刀王对战,他伤得极重,胸腹中了数刀,鬼门关走了一遭被救回来,实乃万幸。如今也不过是刚刚能坐起身,连下地行走都不成。 裴昀也没有点破,笑了笑道:“钓鱼城中钓鱼台,论气定神闲,那库腾却是万万不及。” “四郎今日来看我,可是前线战事有变动?” “瞒不过大人的眼睛,”裴昀轻叹了一声,“陈将军道,若无意外,再过几日便是决战总攻之时了。” 白行山听罢不惊不扰,仿佛意料之中一般,颔首道: “也该是这几日了,较以往来看,这库腾性子已是收敛不少,竟能一直拖到现下才总攻,看来身边是有高人指点。” 裴昀眼皮一跳,忍不住迟疑问道: “安摧兄,你觉得.......此番钓鱼城能守住吗?” 白行山微愕,挑眉瞥了她一眼: “这般踌躇不前,心猿意马,可不似是小裴侯爷本色。” 裴昀苦笑了一下: “小裴侯爷本色该当如何?便该永远心如磐石,一往无前吗?可我也是肉体凡胎,不是神明在世啊!” 若是寻常决战,你死我活,为国尽忠,一死何妨?可这一次她面对的不是旁人,偏偏是她传道受业的几位师伯,青囊生张月鹿、神偃师曲墨,兴许还有千金手救必应,小师叔公宋御笙......她是不愿,不想,不肯,更是不敢。 与春秋谷众师伯为敌,她当真会有胜算吗? 白行山本以为守城之战,裴昀会是心智最坚定之人,没想到时至今日连她也动摇。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道: “四郎听说过这钓鱼山的传说吗?” 裴昀一愣,下意识道:“不曾。” “传闻上古之时,此地三江洪水泛滥,六岸灾民被洪水所逼,竞相跑到这山上避难。困顿数日,洪水不退反涨,正待众人饥寒交迫,生死存亡之际,忽有神人天降,腰佩宝剑斜插入山,止住滔滔洪水,而他则手持钓竿,站在山巅,从江中钓起鲜鱼给百姓充饥,搭救了无数性命。自此,这山便唤作钓鱼山,那峰便唤作神剑峰。” “倘若当年的钓鱼山,真有神仙保佑,那今日的钓鱼城又该靠谁?” “只有我们自己!” 白行山一字一顿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说什么夸父逐日,女娲补天,神人钓鱼,靖康之变时仙人可见?成都被屠时神佛何在?能守护脚下土地的从来只有我们自己!当日我入蜀之时,对官家立誓,愿假十年,外御鞑虏,内安百姓,手掣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