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我。可我在这人间还有孤零零的数十年好活,待我归去之时,他们想必都已投胎轮回,重获新生了吧......” 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 一切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身旁人听罢沉默良久,伸手拂去她鬓边碎发,缓缓抚摸她额角那处黥面,低声道: “至少,你曾拥有过这一切,便已比从不曾拥有过之人幸运得多......” 便在这火树银花,笙歌不夜的七夕佳节,没人留意到,最繁华喧闹的丰乐楼房檐之上,一瓦之隔处,竟有一双人在此旁若无他,喁喁细低语,正如那鹊桥之上终于相会两颗明星一般。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句句皆是不可说,不可说。 ...... 大师伯罗浮春好酒,常常以古法自酿,他说,少年人喝酒才能尝出滋味,老来喝酒只是饮苦水。因此裴昀五岁那年便被醉糊涂的大师伯强行灌了一杯“刘伶醉”,此后稀奇古怪之酒更是源源不绝,酒量不说千杯不醉,倒也确实比旁人强不少。 醉得如此彻底,如此放肆,如此人事不省,还是头一遭。 翌日一早,裴昀被巨大的钟声震醒,头疼欲裂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身处在一间寺庙禅房内,她茫然半晌,脑海中如浆糊般一片混沌。 衣衫齐整干净,只不过一身难闻酒气。银两佩剑俱在,只不过肩头多了一件玄色披风。 笃笃笃——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施主可曾起身了。” 裴昀急忙扬声回道: “请进——” 一开口嗓音嘶哑得竟不像是自己。 一年约十四五岁的黄衣小沙弥端着水盆进了房中。 “师父叫小僧来服侍施主洗漱。” “不敢不敢,我自己来就好。” 裴昀草草洗漱过后,迫不及待的问小沙弥道: “请问这位小师傅,此地是何处?我昨夜喝得高了,有些记不清楚。” “回施主,此地为湖心保宁寺。” 裴昀闻言顿时呆若木鸡,这保宁寺可是位于西湖中小瀛洲岛上,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丰乐楼喝的酒,怎么喝醉之后,跋山涉水跑到了湖中央了? “我自己来的?”她不确定的问。 小沙弥见她一脸茫然,不似是“有些记不清”,大抵是“全然不记得”了,故而好心释疑道: “昨夜小僧与师父当值巡夜,在岸边的‘我心相印亭’发现的施主,彼时施主独身一人睡在亭内,岸边还系着一艘小舟,施主大约是独自划船来的岛上。师父唯恐施主夜风着凉生病,故而将施主带回了寺中安置在禅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