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计演得不错吧。” “给我杯水,我嗓子都快干冒烟了——” 他接过那人递来的水,咕噜噜地闷下肚,抱怨道:“什么时候将我从这儿接出去啊,再在这鬼地方待下去我身上真要生虱子了……” 那人微笑地看着乔希玉:“不急。” “等你喝完这盏茶之后。” * 雪窸窸窣窣地落着,到了傍晚便停了,地面只余下几道斑驳杂乱的车辙痕。 钟淳被张暄抱在怀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地望着天。 张府的庭院松槐相倚,苍青的根骨落落拓拓地负了一身白,远望过去犹如置身于千年佛寺般清静深远,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遗世独立之感。 而府中的厢房却是十分暖和,里头点着暖香薰炉,铺着兽皮裘毯,透过雕窗映出的光温温融融的,倒与屋外分明的像是两处人间。 廊下挂着一盏盏敷了花草纸的竹骨灯笼,钟淳望着那灯笼,耳边就不由自主地响起一阵聒噪的的蝉鸣,眼前也浮现出那人挽着袖坐在庭中树荫下,扳着短刀一根一根地削竹条的样子。 那人低垂的眉眼、他乌黑的发、坚实的臂膀,有力的手腕,还有后脖子上禁不住热而滚落的汗,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钟淳耷拉着脑袋想:那时候作为一只胖猫儿的自己,只要仅仅蜷睡在他的脚边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得到的越多,他的心却越来越空,好像永远都装不满似的呢? ……是自己太过贪心了吗? 钟淳郁闷地甩了甩脑袋,他人的恶言恶语自己从来不放在心上,只是……近日里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张鄜的身边似乎有根无形的“线”。 那根线十分冷面无情,无论是熟人还是生人,都一视同仁地拦在了那人的心房之外,仿佛某种顽固而严苛的准则一般。 钟淳觉得至今为止他曾经窥见过两回那条“线”的形影。 一回是他偷喝张鄜的汤药,被那人关在房里催吐了一晚上的事。 另一回便是他尝试解那人的衣带,反而又将人给惹怒的事。 那条“线”究竟是什么,张鄜不说,钟淳至今也还是未想明白,但他很有信心地觉得来日方长,有朝一日,自己定然能将那条碍事烦人的线给彻底斩断。 到了那时,自己便能知道张鄜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奴儿三三,近日你睡得越来越晚啦,虽然我到了冬日里也非常贪睡,但是你再这样睡下去!你你你就——” 张暄身上捂了件枣红鸾雀小袄,手指头油津津的,掰了个浸了桂花蜜的热板栗,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每说一个字都要被烫得直抽气:“……就要睡得胖死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