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这些都是真的,”崔绍没有多言,只是低着头在瞿志恒面前慢慢踱着步子, “瞿大人,令夫人美貌贤淑,令千金乖巧伶俐,令弟虽不喜读书但好在没有劣迹足够在朝中谋个文官安享福荫一辈子。不过……” 崔绍适时停顿下来,如鹰隼般的眼睛在眼前这位官至御史大夫要位的青年人身上扫了一圈。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瞿志恒身上散发出来的和秦松相同的气息简直有如实质,不舍,害怕,纠结,渴望……如此明显。 有软肋和弱点就会被人拿捏,他们活这一世也不明白这个道理,还以为自己守护的那一点点情爱就是整个世界,殊不知亲情友情爱情往往是无根浮萍,稍微一吹就消散不见,如此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却让世人趋之若鹜,崔绍眼中一片乌沉,可见愚蠢。 “不过这种幸福既可如磐石般坚固,也可以是镜花水月,”崔绍眼底如同一池深潭,根本无法探究其深浅, “看瞿大人选了。” 崔丞相府中惯常的空旷寒冷,寒风穿堂而过,把瞿志恒背后沁出的薄汗吹凉,粘在里衣里如同背负着一层为他量身打造的薄冰。 “去吧。” “是。”瞿志恒答道。 “且慢,”崔绍有些玩味儿似的看着正准备转身离开的瞿志恒,慢声道, “案上的材料,瞿大人是收还是不收。” 瞿志恒看着那叠乱糟糟的材料,步履沉重行走艰难,似乎每往前走一步都要耗费掉自己全身的力气,等终于走到案边,他甚至觉得自己连拿起那叠纸张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注定是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而此时的宁将军,却不知道自己远离波云诡谲的朝堂整治后,居然还有更棘手的事情需要犯愁。 “哎,你就带我出门一趟嘛。”沈槐之此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新长出来的皮肤也已经由红转白,甚至比以往显得更加白嫩,如今的沈槐之,被养得唇红齿白,又因为消瘦下去的肉还没养回来,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十六七岁还没长开的少年。 眼前这位少年瞎子正坐在院中的石墩子上,一只手一边摸摸索索地在石桌上摸着,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叭叭叭: “你说那河边那么多花灯,把整条街市都照得那么亮跟白天似的,说不定因为太亮我就看得见了呢!” 宁风眠抱着芝麻汤圆坐在挂满各式灯笼亮如白昼的小院里,垂眼看着沈瞎子伸手在桌上乱摸,默默伸手将桌上那碟瓜子推到沈槐之的手下面,最后无情拒绝道: “我不能走,你不能看,我们出去博人同情讨饭吃吗?” “嘶……”沈槐之摸到那碟胖乎乎的炒瓜子后,毫不客气地就咯嘣咯嘣嗑, “将军你的身价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