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在院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胭脂,面上神情越来越狰狞可怖。 突然,他看向屋里一动不动,里头慢慢走出来一个人,一身及地的灰色衣袍,偌大的帽檐,遮住了半边脸。 灰衣人看着他,将手中的木簪递到苏幕面前,“您亲手雕的木簪可还记得?” 苏幕看着木簪,一点反应也无,灰衣人但笑不语,“您可是跟了这木簪三世了……” 说话间,手中的木簪便化作一缕烟云,四下散开,片刻后又突然聚到一起,一下冲回苏幕体里,像是骨血归回,魂魄得聚。 悠悠远远的声音似从天际传来,交错层叠却又听的清清楚楚。 “吾此下凡尝恶人之劫,以渡恶人之心,若不能悟得道心所在,便永生入轮回,万劫不复。” “阿容,此后一别,望善自珍重。” “连最基本的正直良善都没有,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弟子。” “多行不义必自毙,公子若是不想自食恶果,还是多加收敛为好,免得……将来遭了业报。” “阿侧,咱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那些声音如念咒一般传入耳里,一张张清晰的画面一下挤入苏幕本就失了清明的脑中。 周遭仙力大散,空气中气流波动极大,压抑地生不如死。 苏幕一时闭眼只觉头痛欲裂,嘴角微微溢出血来,面色苍白,额角汗湿。 灰衣人被压制地背脊微微汗湿,不住后退几步,强忍着伸出双手作揖,“本座恭迎帝仙历劫归来,不知您可曾尝遍恶人之心,悟得渡法高深?”说着,面上透着讽笑,“帝仙末过的人都能得偿福报,自有您的福泽庇佑,可惜了那小小阴物,不知帝仙历劫之意,白受千刀万剐之苦…… 那一刀刀生受,还真以为替您去了大过,可叹帝仙一遭悟道,便没了她什么事,可真是可怜可惜。 您还修什么道,渡什么人啊?” 周遭仙力越发缠紧,如巨蟒缠绕死物,碾压地周遭扭曲变化。 灰衣人暗暗咬牙死死撑着,这九重天上高山仰止的仙上仙能否一朝入得堕仙门,魔道又能否再生臂助,全在今日这一遭。 不过几息之间,空气里的气流骤停,噬骨压力一下松开,仙力醇厚绵长,丝丝缕缕若春日轻风,无形无影却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苏幕慢慢睁开眼,眼眸清澈不着半染寒意,亦无情无欲无所以求,心如止水清净寂灭,声若清乐蕴藉禅意,“姑嵩,你到魔界也没有半点长进,还在这蝇头小事上计较钻研。” 姑嵩最恨他这般高高在上视他如孩童玩闹的模样,不想这般费尽心思乱他道心,竟半点不为所动,便越发不甘,沙哑着声缓缓道:“那小阴物受了那么多年剐刑,那时可是哭着叫您呢,那一声声可真是天可怜见…… 您可要听一听?” 眼前的人一如千万年前那样仙风道骨,不沾俗欲,不惹纤尘,“既回己身,往日种种皆不是我,他们非我,我所求之道亘古不变。” 胭脂下了地府,慢悠悠走过黄泉路,身后鬼差一叠声絮叨着,“你这一遭死得倒是干净,一点血腥都没见,白叫我打了三百余场,苦争去接你的名头,结果半点热闹也没瞧着……” 胭脂:“……” “罢了,一会儿也是有大热闹瞧的,你在凡间把龙子给杀了,他到现下都没有醒,龙王每日在地府游来游去,就等着你呢,一会儿必得生撕活剥了去……” 胭脂平平淡淡“哦。”了一声。 鬼差见她半点不怕,不由飞到她面前,怒道:“还哦!你知不知道龙王嘴里有多少水,快把地府淹了,阎王爷和判官每天都在排河治水,忘川河里的都快漫出来了!” 说话间胭脂已经远远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