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 贺璞在命薄里是他的娘子, 他们之间也再没有了顾梦里, 自然也不有那么一个悲凉的结局。 他们必然会相知相爱, 会白头到老……会儿孙满堂。 而她, 永远是摈弃于六道轮回之外的那一个,荒凉入骨地飘荡世间却又不容于世。 便是得了这么一个为人的机会又如何,也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 到头来还不是茕茕孑立的下场。 胭脂再如何恨苦他,也无法避开自己心中有他的事实, 他是谢清侧,可他也是叶容之啊, 本来就是一个人,叫她又如何分得清楚…… 她现下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嫉妒贺璞,满心苦毒怨念无处排解。 他和贺璞是一对,命定的姻缘, 她再不甘心也不过是一个局外人,注定是一个过客…… 胭脂一时凄入肝脾,满身都是被抛弃了的荒凉绝望之感,眼眶里渐渐泛起水意, 轻轻一眨,泪便落了下来。 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恐怕引了院外的仆从,只能死死压着自己的,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颗颗无声滑落,落在兔儿的软白毛上。 胭脂垂首哭了许久,硬生生把自己哭干了,怀里的兔儿动弹地越发厉害。 胭脂眨了眨眼,才发现怀里兔儿被她的泪水浸地湿答答的,忙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拿着衣袖给它擦着,一边擦,还一边“啪嗒啪嗒”地直掉眼泪。 眼前罩下一道阴影,“怎么,给兔儿咬了?”声音清越好听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听在耳里便觉惑人。 胭脂慢慢抬眼看去,看见了一角茶白衣摆,再往上看,果然见苏幕站在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略含调侃,茶白衣衫清简雅致,垂在一侧的手拿着扇柄,白玉扇坠垂下,在皙白修长的手旁微微轻晃,煞是好看。 一旁跟着的苏寿见状一脸莫名,不明白午间还好端端的人,怎么突然就哭成了一只花猫? 胭脂心中难言复杂,忙垂下头去,默默看着怀里的兔儿。 苏幕上前一步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看她哭得眼帘尽湿,软嫩的面上泪渍未干,委屈地可人疼,他顿了一顿,不由缓声问道:“和我说说从哪儿受了委屈,哭个什么劲? 总是有法子让人吃不了兜着走的。” 胭脂看了他一眼,心塞至极,她十分想知道他怎么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刚想开口,却又想到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只有胭脂记得,也只她一人活在过去,而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胭脂顿时没了力气,伸出手拉过他的手,将怀里的软兔儿端端正正地摆在他手掌上,便站起身默默往屋里去了。 苏幕慢慢站起身,垂眼看着手中这只湿答答的兔儿,默不作声。 苏寿忙上前笑着解释道:“公子,胭脂姑娘一起来就心心念念要想送您这只兔儿呢,说是要拿给您养着玩儿哩。” 苏幕:“……” 苏寿见自家公子并不排斥,便琢磨着这只兔儿这么湿答答的,拿着必然不会舒服,便开口问道:“公子,要不奴才将它拿去擦干了先。” 兔儿在手中微微一动,苏幕不由自主地轻轻握着,他看着兔儿轻挑眉梢,开口吩咐道:“去拿块布来。”苏寿忙应声去办。 胭脂一进屋就直奔床榻窝在了上头,将脑袋埋在锦被里歇息,刚头哭了这般久,实在是有些累得慌。 正歇着却听见屋里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夹杂着兔儿时大时小的咕咕叫声。 胭脂心中疑惑,转头一看,只见苏幕坐在远处寡淡着张脸,手里捏着兔儿,面无表情地擦着兔儿毛,力道也没个轻重,把个兔儿唬得不轻。 胭脂:“……” 兔儿怕是吓疯了,一直不停地咕咕直叫,胭脂看着竟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同情之余又不敢开口求情,她现下和它也没什么分别,都被苏幕攥在手心磨砺呢~ 苏幕垂眼漫不经心地擦着,不经意间,轻掀眼帘看了过来,胭脂触到他淡淡的眼神便不自觉闭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