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口供,韩长远交代了跟陆崇胥勾结的经过,按照吩咐,一个字、一句话都没有漏下。他甚至还交出一张韩棠小时候的照片——那是他那个妄图母凭子贵的亲妈寄给韩老爷子的,后来被韩长远拿来当做了遗像。像是为了报复,他故意弄了个空冢,就葬在距离韩老爷子墓园咫尺之隔的地方。 照片上的韩棠站在床边,身上的衣服不太合体,神情也有些怯懦,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还要矮上一截。他对着镜头挤出一个微笑,纤长细密的睫毛微微下垂,在他眼底投出一道阴影。 陆衍摸了摸他的脸颊,恍惚间小小的韩棠跃然而出,在他面前一点点长大,怯懦抗拒的神情渐渐褪去,变成了记忆中熟悉的、鲜活的样子。他眨了眨眼,看见韩棠张开手臂,向他索要一个拥抱。 陆衍冲过去,只抓住一抹虚空。当晚陆家上下出了一场意外,私人医生都被紧急叫过来——半夜管家看到陆衍书房的门虚掩着,不放心偷偷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 里头只开了一盏钓鱼灯,陆衍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把瑞士军刀,刀尖之下的手腕上带了伤,不断有鲜血落下来。 管家顾不上许多,一个箭步冲进来,慌得给他按住伤口:“先生,您这是做什么啊,我马上请医生过来。” “不用了。”陆衍像是慢慢回过神,随手丢了刀:“你帮我包扎一下就行了。” 管家不敢耽搁,飞快下楼拿来家用医药箱。陆衍全程都保持着的同一个姿势,神情麻木的让人心悸。伤口不深,没割到血管动脉,管家在心里松了口气,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小心劝道:“先生,小少爷还没找回来,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您要是有个好歹,他可怎么办啊?” “我没有想不开。”陆衍低声道,手指在心脏的地方点了点:“刚才我梦见棠棠了,睁开眼又看不到他,这里闷得厉害,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弄得我没办法呼吸,我只能想法子把压着的东西放出来。”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像是在跟管家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不会寻死的,棠棠还在等我带他回来。” 管家听得心惊肉跳,陆衍生病的事莱尔提了一句,让他平时多注意,但说得语焉不详,管家只当是普通的睡眠障碍,也就没太在意,现在看来,陆衍这癔症明显越来越重。 今天只是放血,明天又会干出什么来?他越想越害怕,出了书房门想了想,还是把家庭医生找过来,就怕出了意外来不及抢救。 管家好说歹说,总算把陆衍劝回卧室休息,可进了门,陆衍也没有任何要躺下的意思,他直愣愣站在韩棠送给他的画前,那是韩棠千辛万苦从周家弄来的——《幻影中的爱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