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种小人,不会见不得自己大伯的好。若是大伯母真生了堂弟,堂弟不介意,他就做伙计帮衬,堂弟若是介意,他就去别家做活,总有出路。 大伯能和大伯母一起拼搏出酒楼来,难道他就不成? 同样姓武,同样姓李,一样性子刚强会算账,做人响快又聪明,谁能说这不是上天注定,玉皇爷爷给他赐下的缘法。 外面伙计们的不和谐,并没有影响到楼上包间里,槅门阻拦了争吵,同样也阻拦了心思。 楚楚的姐姐翩翩许是为了争取陶仲宾这个大客户,发挥着浑身解数施展才艺。这不,以一首《玉芙蓉》引得在场众人纷纷鼓掌夸赞,实在是唱得好,声如裂帛,音如钟磬,可惜这样的好声音竟然只在酒楼里讨生活。 花老爷感叹了几声,六巧便故意说道:“花老爷既然如此夸赞,不如就定了她,下次来宋院吃酒时也叫上,多听听岂不好。” “这个嘛,”花老爷看向珍珍,珍珍却垂下眼眸,她与花老爷之间只是因为当初自己扶了花老爷一把,为着感激之情才做了她,并没有太多男/女/情/爱/在里面,因此珍珍在这段生意里也只是顺从的角度,纵使心里不愿,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跟花老爷发生言语口角。 花老爷倒是出乎人意料,并没有就坡上驴,反而拍拍脑袋叹气道:“好嘛是唱的好,只可惜我这个人啊,从来上不了台面,只是听听笑话看看杂戏,听曲子一两首还好,听多了就该发困了,没有这个高雅的水平哦,白糟蹋了人家的好声音。” 话说的翩翩有些失落,六巧又道:“花老爷不要,陶老爷要不要啊?”,听得翩翩重又萌生起期望之情,望向了陶仲宾。 陶仲宾一脸的不自在,“胡说什么啊?我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你倒是大方,也不怕吃醋。” “我吃不吃醋有什么用?腿长在你们自己身上,想要往哪去就往哪里去,我就是在房间里哭死也不得用了,还亏我妈妈出一副棺材钱。”六巧鼻子里冷哼一声,从陶仲宾身边站起,意有所指道。 男人嘛,若是百依百顺的,他们就得了意了,自以为征服了眼前人,从此便只把她全然不放在心上,随意对待起来。 六巧深知他们的劣根性,就得时不时甩个脸子刺上一刺,那客人才会将她记在心上,知道她的不好惹,最起码不会敷衍了事。 只是这个度可得把握好了。不能像五福那样真吵急了眼,动起手来,连带着把自己的名声也给弄坏了,闹得县城里其他客人都不敢点她,生怕是只母老虎,闹出事情来丢脸。 生意寥落,脾气又火爆,结果被宋妈妈撵到了后院一楼居住去,亏得五福还能忍耐得住,也不怄气生病,也不吵闹争辩,真就自顾自过起自己的小日子来了。好吃好睡的,若不是六巧计划着自己的鸨母梦,说不得还真有些羡慕她。 六巧这样一闹,陶仲宾当然不好再和翩翩多说什么,笑眯眯拉过六巧来,用扇子点着她的鼻子道:“闻闻看,是哪家的醋坛子倒在六巧姑娘身上了,酸巴巴的,我还敢跑?我这胳膊上也不知被你拧过了多少次,哪还敢跑。”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几天宋妈妈闹得你不痛快了是吧,我那缎子铺里多了好些时新的料子,我让人送宋院几匹,你拿去做几件新衣裳穿,再贴补宋妈妈一件,堵堵她的嘴,可好啊。” “我图你衣裳呀,衣裳么我多的是,花样也多的很,有什么好不好的,旧衣裳也是衣裳,穿的还舒服勒。”六巧啪的一下推开了陶仲宾的扇子,像开玩笑似的故意指着自己头上道:“你看我头上这几样,丢了丢,坏的坏,都配不成一套了。陶老爷要是真心想哄我开心,头面首饰不知道肯不肯花钱帮我配上一套啊。” “配配配,”陶仲宾点头干脆,一口就应承了下来,他看过了,反正就只三四样,满破几十两银子,当个媒婆钱还是划算的。 在旁边的翩翩看得眼红,她之前为求一个银簪子、银手镯,都要磨客人好几天,兴许还推三阻四的不肯应承,这位陶老爷倒是阔绰,帮人凑一套头面首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