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口气的事,你师母这几个月太辛苦,你帮我好好照顾她,常常来看她,好不好?” 宋一媛点点头。 一说完曹珍珠和师母就进来了。 师母什么也不说,帮他擦脸擦手擦脚,杜重僵硬着脑袋,努力配合她。 等她擦完了,又用棉签蘸了水,润老人干涸的嘴唇。 杜重看着她:“还是应该要孩子的。” “说什么胡话。” “我走了……”杜重的浑浊的眼睛流出一行泪,“你怎么办呀……” 师母才停下的眼泪又涌上来,她哽咽着:“那你就不要走……” 曹珍珠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流。 宋一媛心如刀绞。 杜重反反复复念:“你怎么办呀,你怎么办呀……”就开始咳起来,师母吓坏了,犹如惊弓之鸟,赶紧给他顺气,“你别说话,别说话!我会好,我会好……” 老人抻着脖子长长缓过一口气,又重重呼吸了几下,安定下来。 一时间谁也不敢和他说这个话题。 但他的脸色,已经灰得不成样子。 下午两点过,学院里和杜重有交情的老教授都过来看他。 夫妻二人无儿无女,都一辈子搞学术研究,住在y大,大多老教授和他们既是邻居,也是好友。 乌泱泱来了一群人,有古代文学的曾怜、张统,有现当代文学的李安民、黄军、王云,有外国文学的段中伦,还有中文系主任董朝乾,上任文学院院长孟仲平,以及现任文学院院长汪博儒。 其他人出现的时候杜重表现还算平静,甚至握住了董朝乾的手。 董老师说:“我知道,我们都会照顾纪老师(师母)。” 等汪博儒从后面上前来,杜重瞪大眼睛,扯着已经说不出话的嗓子粗声叫:“滚……滚出去——” 众老师措手不及。 杜重激动极了,在床上一次一次想要坐起来,用身体撞床,瘦骨嶙峋的手伸在空中,仿佛要抓什么,“滚出去,滚出去……” 师母和宋一媛一人一边赶紧安抚他—— “老师,老师,好了,好了……” “你别激动呀!你冷静点儿……” 汪博儒在众人晦暗不明的眼神里退出病房。 宋一媛心里很痛,紧紧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红着眼睛看着激动无比的老人,颤声道:“老师,好了,真的好了……” 师母已经忍不住哭了,一边哭一边说:“你不要激动呀,你不要激动呀……” 杜重狠狠锤了两下床,“呃呃”粗喘。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已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众人脸色严肃凝重,都默默不语。 师母呜呜哭着。 杜重艰难张口:“……一……一、媛……” “我在。” “对……对不……” 宋一媛摇头,“没有您的错,没有您的错……我知道,我知道的呀……”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老师,没有您的错!” “呃,呃呃!” “老师!” “杜老师!” “叫医生!” 宋一媛滑下床边,紧紧握着老人的手,哭得声嘶力竭。 师母给他盖上被子,哭了两声,晕倒在床边。 病房里兵荒马乱,董朝乾叫来了医生,商量了后事,和护士一起,把人搬上推车…… 宋一媛愣愣地坐在地上,曹珍珠抱着她。 禹毅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他看着宋一媛颓败的背影,心口一痛。 他大步走进来,先把曹珍珠拉起来,然后蹲下去,将宋一媛紧紧抱住,把她脑袋扣在怀里,沉声道:“没事的,没事的……” 宋一媛的眼泪又无声无息流出来。她反身抱住禹毅,嘴唇紧咬。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