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奕也伸出手,摸了摸太子妃另一侧的脸孔:“祖母,你瘦了也好看。” 小手肉乎乎的,又软又暖,迅速抚平了太子妃心中的清冷孤寂。 没了太子,她还有儿子儿媳,还有孙子孙女。 太子妃将两个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目中闪过水光。 顾莞宁没有说话,悄然走上前来。待太子妃的情绪平静下来,才张口道:“母妃身体既是好了,儿媳便偷一偷懒,将这府中的事都交给母妃了。” 人闲下来会胡思乱想,忙碌一些,倒是无暇多想。 太子妃想也不想地应道:“这是当然。你只管安心养胎。以后府中诸事,都不用你过问。” 顾莞宁抿唇一笑:“那就有劳母妃了。” 太子妃自嘲地笑了一笑:“我这个母妃,不给你和阿诩添乱就算不错了。” …… 元佑帝大病了一场,龙体恢复得颇为缓慢。正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朝中诸事,交由太孙和齐王魏王韩王一起打理。 元佑帝此举,令人捉摸不透。 宫中的王皇后窦淑妃孙贤妃暗中揣摩圣意,朝中百官暗中揣摩圣意,就连宫中宫女内侍见了面,也少不了私下闲话几句。 皇上到底打算立谁为储君? 是年轻聪慧的太孙? 还是正值壮年的齐王? 莫非皇上不愿遵从祖宗规矩,想改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规矩,选择更中意的皇子继位?不然,为何连魏王韩王也被委以重任? 叔侄四人在一起,到底听谁的? 流言纷扰中,太孙和齐王魏王韩王倒是沉得住气,人前一派和睦,人后也是一派和睦……议事的时候,都在元佑帝榻边,不和睦也不行啊! 不过,众人私底下却是小动作频频。 行事低调的太孙,在收拢人心上毫不含糊,颇为高调。因在孝期不便设宴,时常以议事为名,将一些手握实权的官员邀至府中。 齐王死了兄长,心里再高兴,也不敢明着露出来,设宴之类也是想都不能想。倒是不时被各官员邀着登门。 魏王韩王在京中势力不及齐王,也有些私交不错的官员。 元佑帝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从未问过这些。 派出去调查无为道长身份来历的人,在冀州查了两个月,终于有了回音。 …… 天色已晚,福宁殿里,依旧灯火通明。 “启禀皇上,无为道长此人,本是一名游方道士。号称百岁,实则不过五旬。”钱公公低声禀报。 “他练丹药颇有些名气,被一些官员追捧,成了坐上宾。” “当日太子殿下到了冀州之后,便有人举荐了无为道长。举荐之人是谁,却无人知晓。奴才派人查了许久,也未查出这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元佑帝目中闪过骇人的寒光。 钱公公没敢犹豫,立刻答道:“不过,无为道长到了殿下身边后,曾和殿下身边的一个内侍走得颇近。这个内侍,在太子殿下当日遇刺之时身亡。” “若奴才没查错,这个内侍,应是齐王世子安插在太子殿下身边的眼线。” 一片沉寂。 元佑帝一言未发。 殿内却似雷电齐鸣风雨大作。 钱公公贴身伺候元佑帝数十年。元佑帝对他的信任,犹胜过平日在宫中行走的李公公。此时,钱公公大着胆子抬头,轻声劝道:“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元佑帝神色暴怒,目中满是杀意。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几个字:“可有确切证据?” 钱公公毫不迟疑地应道:“死无对证,没有确切证据。” 对元佑帝来说,此事无需证据。 当他听到齐王世子名讳的那一刻,便已知道事情始末。 齐王世子在太子身边安插眼线,显然非一朝一夕之事。这个无为道长,原本籍籍无名,忽然到了太子身边,必有人从中捣鬼。 齐王世子未必有谋害太子的勇气。将无为道长送到太子身边,是想让太子愈发沉迷炼丹,无心朝政。却未想到,太子在女色上太过纵情,房事过度兴奋猝死…… 好一个齐王世子! 元佑帝心中被巨大的怒火充斥激荡。 钱公公看了元佑帝一眼:“还有一事,奴才不知该不该说。” “说!”元佑帝声音中满是怒气。 钱公公低头禀报:“奴才还查出,齐王世子当日曾将沈美人接到齐王府住过一段时日。” 什么? 元佑帝霍然起身,全身的热血都涌往脑海。 第776章 风起(二) 元佑帝龙体晃了一晃。 钱公公一惊,飞闪至元佑帝身边,伸手扶住元佑帝:“皇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