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莞华蹙着眉头,低声道:“她铁了心要让吴表妹过门,我是劝不动她了。只盼着祖母能拦下她,别让她做出糊涂事来。” 顾莞宁哂然一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有祖母在,大伯母翻不出风浪来。你若是不放心,等过几日,我就回府一趟,和祖母说一说此事。” 顾莞华听了这话,也没觉得不妥,反而松了口气:“有劳二妹了。” …… 两日后,太子启程离京。 平西伯父子率领五万精兵,随太子一起奔赴冀州。 太子此次代天子出巡,阵势隆重。太孙领着魏王世子韩王世子文武百官,一起送大军出了城门。 “父王此行千里,奔波劳苦,”太孙敛容拱手,神色肃穆:“儿臣在京城,企盼父王此行顺利,安然归来。” 太子略一点头,当着百官的面撑足了东宫的颜面:“孤一定会平安回京。你在宫中,代孤多向你皇祖父尽孝。朝政之事,也要多上心。” 太孙正色应下:“儿臣谨遵父王之命。” 有资格和太子道别的,也只有寥寥几人。 太孙说完之后,魏王世子韩王世子也分别行前,道了珍重。 至于一众官员,文臣以傅阁老为首,武官中便以兵部尚书为首,各自上前和太子作别。 …… 待大军启程后,太孙才回宫复命。 元佑帝近来连连动怒,心火虚旺,气色有些晦暗,坐在龙椅上,额头满是皱纹,老态毕露。 太孙回禀完之后,说道:“父王已经前去冀州安抚民众,平西伯父子也已领兵一同前往平定民匪。不出数月,一定能安然归京。还请皇祖父稍安勿躁,保重龙体。” 元佑帝看着长孙,叹口气道:“阿诩,朕近来时常焦躁不安,精力不济,整夜难眠。朕是真的老了。” 太孙立刻道:“皇祖父正值盛年,何谈一个老字。” “我们祖孙两个在此说话,不必学臣子们虚伪奉承那一套。什么万岁,那都是说着好听罢了。人哪有常长生不死的。” 元佑帝的声音沉了下来:“身为天子,操心劳碌,殚精竭虑,非常人能比。耗尽心神,寿元也难及常人。朕已经比先皇和先祖都活得久了。” 大秦开朝以来,皇帝能活过五十的寥寥可数。 元佑帝确实已经算高寿。 太孙很清楚元佑帝的寿元只剩三年左右,听着元佑帝这番话,心中沉甸甸的,分外不是滋味。面上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孙儿还盼着过几年,让阿奕住进宫来陪伴皇祖父。皇祖父可别说这样的丧气话。” 提起曾孙,元佑帝的眼中有了笑意:“朕每个月才见阿奕一回,心中也着实惦记。等阿奕满了四岁,就让他进宫来。” 阿奕满四岁的那一年,就是元佑帝驾崩归天之时。 这一天,是永远都不会有了。 太孙心中隐隐作痛,口中应得十分利落:“好,等阿奕四岁,孙儿就带着他进宫。” 元佑帝想了想,又笑道:“到时候让阿娇也进宫好了。让阿娇住在椒房殿里。” 之前,有此殊荣的只有高阳郡主。 太孙却不肯领情,毫不犹豫地拒绝:“阿娇就不必进宫了。有母妃和阿宁照顾着,总比在宫中热闹些。” 元佑帝瞥了长孙一眼,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这么说,对你皇祖母可是大不敬。” 说到底,就是不愿让孩子亲近王皇后。 太孙也不掩饰心中所想,坦然说道:“皇祖母对大堂姐格外偏爱,养出了大堂姐任性跋扈的性子。孙儿不想阿娇也变成大堂姐那样。” 偏心的元佑帝立刻点头赞成:“这倒也是。还是让阿娇留在莞宁身边,由莞宁亲自教导才好。” 闲话几句,元佑帝才说起了正题:“此次你父王代朕出京,以后朝中之事,就得由你多费心了。朕如今体力不济,六部尚书和阁老送来的奏折由朕来看,其余的奏折,都交给你批阅定夺。朝政之事,你也多费心。” 太孙拱手,朗声应道:“孙儿一定竭尽所能,为皇祖父分忧。” 元佑帝舒展眉头,随口笑道:“这段日子,你就在宫里住下,多陪陪朕。” 太孙一本正经地应道:“此事孙儿不能做主,得回去和阿宁商议。” 元佑帝:“……” 元佑帝哭笑不得,瞪了长孙一眼:“朕的命令,难道还不及你媳妇的一句话?” 太孙笑道:“皇祖父的口谕,孙儿不敢不从。不过,皇祖父一向最疼孙儿,一定不忍见孙儿为难,更不忍让孙儿夫妻失和。” 元佑帝被哄得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