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在巷尾的木箱旁,晚风亦是凉嗖嗖地钻进二人衣领。 这叫本就惨淡的小摊,更显得荒凉。 夏不愚却笑着擦了擦木筷朝筝递去,筝没抬手去接,她问:“夏老五,我不是说这包子不好,可是你往前那山珍海味地用着,怎么到了我这儿,两笼素包子就将我打发了!说,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染上什么恶习,把夏伯伯给你的钱,都输光了吧——” 太史筝越说越严重,夏不愚却敢举着两双筷子对天发誓。 他虽是喜欢流连温柔乡,但那些个恶习他是碰也不会碰的。可这就奇怪了,若是没有恶习,夏不愚何至于混到这种地步。以他与筝的关系,不说白矾楼,就是随意一家说得上的酒楼也是吃得。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筝趾高气扬抱起双臂,势要将他声讨。 夏不愚却蔫着脑袋,狠狠用筷子戳了个包子委屈道:“筝,你是不知,我爹早就扣了我的月例银子。我啊,现在就是穷鬼一个。他现在给我的那每月一千文,其中有八百五十文都要交给太学,你说这剩下的一百五十文够我做什么?” “我现在是花酒也不敢喝了,小曲儿也不敢听了。但凡要请你吃一顿好的少说也要五百文,这还不算我的。你说我哪掏的出来啊——能请你吃顿包子,也是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咦,打住打住。你这话说的,我还能吃得下吗?” 筝瞧着夏不愚,颇有几分同情,却也有几分觉得他是咎由自取。可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小玩到大的好友,总也不能幸灾乐祸,见死不救。 她便大发慈悲道:“老五,你都这样了,你还不早说。既然你请不了我吃好的,那我请你总行了吧?只当是我庆祝你脱胎换骨,改过自新,开启新生活的贺礼吧。只盼你早日考取功名,我以后说起来,脸上也有光。” “走走走。”筝起了身。 夏不愚似个跟屁虫般也起了身,“太好了,还是筝筝大方。那我这就叫老板打包~” 只是,当夏不愚端着热乎的包子没走两步,就撞上了前面停下脚步的太史筝。他衔着包子嘟嘟囔囔地问:“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筝却怔怔看着巷尾那个转弯而去的身影,下意识念了声:“二郎?” 夏不愚闻声顺着太史筝的目光望去,寂寥的巷尾,只有几声牛铎回荡来去。 夏不愚挠了挠头,“二郎?哪里有什么二郎?筝你看错了吧?你就这么想你家二郎吗……不过现在想来,你今日到太学来,肯定不是来接我,你指定是来接你家二郎的。可怎么不见他人呢?筝你俩是怎么回事?今儿白天,我才刚夸过他听你的话呢。” 夏不愚一连串地发问,得不到回应。 筝默而不语。 她瞧得真切,那分明是崔植筠的背影。只是那并非归家的方向。 崔植筠,你到底要往哪去? - 很久之后,太史筝与夏不愚道别在一座明亮的酒楼前。 两个人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渐渐与很多人擦肩,筝再没了来时的欣喜,这条归家的路,她走得很是孤独。而这顿饭,她吃的也并不踏实,所以在回到银竹雅堂之后,她很早就熄了灯。 崔植筠也如她所料般,没有回来。 一个人躺在空荡的床铺上,筝根本睡不着,她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眨个没完。 成婚这么久,崔植筠还是第一次给予她这种不安感,而筝也是第一次这样对他挂怀。这是种奇怪的情感,担忧,胡思,乱想,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抓回来。 筝被这种感情拉扯,完全没办法静下心来。 她便猛地从床上坐起,对着黑漆漆的眼前愤怒挥了两拳,口中还悻悻念道:“崔植筠,死木头,你气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