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都撤了!” 七弦看着小姐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便及时的禁了声,偏头朝七音递了个眼色。 七音方才手里拿了几枝梅花,还有一个青花缠枝如意纹小瓶子,里边是刚刚化开的雪水,她两手捏住瓶子,左右晃了晃,听见有哗哗的水声响了,手腕一顿,忙是停住。 而后,她朝着七弦摇了摇头。 她刚刚去梅园摘了梅花,取了雪水,哪会知道小姐这厢又怎么了。 两人四目对上,交换了眼神,同时点点头,便轻悄悄的退出去了。 她家小姐向来是好脾气的,从不轻易冷脸,若是有,哪怕也是气得急了。 这种时候,她们自然得有眼力见儿一些。 七弦和七音站在门外,仍然不放心,便又轻手轻脚的凑上前去,将耳朵靠近了门边。 里边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两人不放心,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儿。 里边静了一段时间,然后是衣料摩擦细碎的声音传来,脚步踏得明显比以往要响了很多,许是着急气着了,接着再听,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七弦和七音光听声,便能将屋子里的状况猜个大概。 小姐该先是在妆镜前坐了一小会儿,瞧见自己头面花了一些,看着不顺眼了,又去净室里头,着水净了面。 既然还能想着妆容花了的事,那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七弦和七音放下心来了,直起身子刚要离开,还未转过去,身后就压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大将军! 小姐前脚发了脾气进屋去,将军后脚就过来木槿院了,两人说不疑惑是假的,但主子的事,她们不好多加过问,便只行了礼,退到一边去。 谢南瑾方才见这两个丫头在外边着急忙慌的,便晓得里边是不平静的,倒不急着进去,只在门口站定了,问道:“为何将晚饭都撤了?” 声音雄厚沉然,却隐然迸发出急切与不悦。 七弦低头,特地压低了声音,老老实实的答道:“奴婢也不清楚,只晓得小姐回来后心情不大好,便吩咐撤了晚饭。” “好了,知道了。”谢南瑾摆了摆手,道:“晚饭先热着,待会儿再端上来。” 饶是七音这般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将军和小姐,一个比一个怪。 两人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小姐若真是和将军闹起来了,那她们还是躲远些的好。 谢南瑾一身玄黑绣如意暗纹锦袍,脚下玄缎青底靴子,瞳仁漆黑,眸光暗沉,整个人沉在黑暗里,仿若隐下去一般,渗着一番凉凉的寒意。 他抬手,手指刚刚碰在门板上,然后顿住,又将手收了回来。 蓁蓁怕是生气了,那就算敲门,她也不会开的。 这丫头虽然怕他,但置起气来,就什么骨气都来了。 所是谢南瑾想了想,手腕一转,手掌朝前,往前一用力,直接就推开了门。 尽管动作不大,但还是弄了声响出来。 “出去。”蓁蓁冷冷的喝了一声。 她背着身子,听见开门声,只道又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下人。 烦死了! 身后的脚步却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连停顿都未曾有过,不轻不重的步子往里屋走来―― “我叫你出去――”蓁蓁猛然回过了头来,莹白的面颊上染了一片绯红,隐隐能看见树立的粉红汗毛,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鲜嫩欲滴,秀眉紧蹙,本是一番怒容,却在看到谢南瑾的那一刹那,瞬间冷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应该听话,不应该和大哥置气。 可这前提是,在他对她好的情况下。 一想到大哥方才那样和她说话,她心里就是难以抑制的委屈,生怕大哥会……嫌弃她。 谢南瑾晓得她生气了,看她鼓着腮帮子,一副粉嫩嫩气着的样子,心下一时想笑,但抿着嘴唇,还是忍了下来。 以前的时候,她也常置小孩家的脾气,那倒好处理,只递到她跟前一些好吃的好看的,再哄上几句,大抵便雨过天晴,没什么问题了。 “方才是我有些着急,说话重了。”谢南瑾好生好气的柔着声音,到了蓁蓁跟前,道:“是大哥的错。” 屋子里这番景象,若是叫旁人看去了,怕必定得大跌眼镜,扶额惊叹一番不可。 驰骋沙场,杀伐果断的铁面安南大将军,竟然会对着一个小姑娘,如此的降下了身姿来。 折寿,真是折寿啊! 蓁蓁仿若没有听到一般,背对着谢南瑾,依旧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 谢南瑾心底隐隐生出一番不详的预感来,蓁蓁这次怕是……真生气了。 其实这几日来,他确实是有故意躲着蓁蓁。 不为什么,说到底,他觉得羞耻难堪罢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