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你家一分钱的彩礼,不也把你娶过来了吗?你娘家有难处了,我不也像儿子一样对待老人吗?人呐,都得将心比心,以心换心。你对我好,我才对你好,你要是太克扣了,我就是想对你好,也好不起来。女人就笑了说,哪辈子的事了,你还记得那么清楚?现在风气就是这个风气,订亲谁家都收彩礼,你也怨不得谁。老奎说,说的就是这个理儿。现在的风气咋就成这样子了?按说,比过去的生活好多了,可人心,却越来越脏了。女人说,你把你的心款款放在壳囊里吧,想不通就不想了,想那么多,愁不愁?老奎就不说话了,也不想了,就把心款款地放进了壳囊中。放了两天,保德却找上门来了。保德找上门来,话就说得相当客气了。保德说,为我这事儿,老支书你亲自上门来了,无论怎样,就是看在你面子上,该让步还得让步。你走后,我与老婆子商量过了,让到四千,看胡老大能不能接受。保德为了进一步说明他所要的这个价格的合理性,又列举了六社的张拐子,石家庄石扁头,都收四千的彩礼,他要这么多,也在行情之中。老奎听了,心里舒服多了,便说,好吧,我给胡老大回个话,看看他是咋个相,如果能成,就早些把婚订了,双方的心里也踏实些。保德说,是哩,是哩,你支书说咋就咋。老奎就笑了,笑着说,你别只说光面子话,叫你让个步,你比吃屎还难,还说我说咋就咋。保德也笑了说,现在的风气就这风气,我不收别人的,将来娃子娶媳妇了,别人可要收我的呀。老奎说,收吧,收吧。你收他的,他收你的,到头来,收来收去,谁也不占便宜不吃亏,刚好拉平。 送走保德,老奎觉得心里平顺多了,脸上也有了点光,就颠颠地上了荒滩,在那找到了放羊的胡老大。一开口就说:“老倒灶,人家让步了,就看你的了。” 胡老大脸上的皱纹一下展了开,说:“让到多少了?” 老奎说:“让到四千了。” 胡老大脸上的皱纹又渐渐收紧了,说:“四千?他再不让步了?” 老奎说:“叫他让步,比叫他吃屎还难。让到这一步,我看他是不再让了。” 胡老大这才说:“多谢支书了。这四千,我还是愁呀,愁也没办法,就这么定了吧。” 老奎说:“定了吧。现在啥都在涨价,过去娶一个媳妇,一斗粮食就够了,土地承包那几年,也不过几百块钱,现在一涨就涨到了三四千、四五千,再过几年,就涨到上万元了。” 胡老大说:“儿子越多,越愁肠。愁肠也没办法,就是借账累债,也得给这几个先人把家安了。安了家,眼睛一闭,两腿一蹬,也就放心了。” 老奎说:“人活一辈子为个啥?还不是为后人们。要紧张了,我给你凑过去五百元,先把婚订了,订了谁都踏实了。” 胡老大说:“你给我说好了这件事,我感谢都没有感谢,怎好再向你借钱呀?” 老奎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谁没有个难处?有难处了,就互相帮助着点,过了这个坎,就好了。再说了,哪家娶媳妇不借账?都是东借西借,事情过了,慢慢也就还上了。” 胡老大说:“对哩,你说得对哩。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放宽了许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这几天我把款凑一凑,凑够了,给你个话,就把婚订了。” 老奎说:“你先凑别的,我那五百块,你啥时拿来都行。” 胡老大说:“啥时候,人都有你这么好心肠就好了。” 老奎就笑骂道:“你老倒灶的心肠不好吗?我看也好着哩。好心肠有什么用?现在的人心都脏了。生活比先前富了,心却都脏了。” 胡老大说:“是哩,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