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陈明守点头应下,对咏秋说,“你赶紧上去罢,我把他们送到车站。” 俞咏秋便不再跟着送了,站在楼前看着人出了向青苑,才抬起步子上了楼。 陈明守坚持要送,宋慧娟也还是多见见他的,下一次见面还得下半年哩。 未走多远,陈明守没带着人先去车站,反而进了外头卖东西的铺子,不顾他娘的阻拦挑了四箱东西,付了账,“我没法儿跟着去,这些东西您给我稍给小姑罢。” 宋慧娟本就不愿意让他花钱,“你月月的工资还不定够哩,拎回去给咏秋。” “够哩,我和咏秋的工资养那个小毛头一点儿也没问题,”陈明守朝他娘笑笑,不想让她再跟着自己操心。 打他成家那年,他娘便不许他再给她钱了,这两年他也没再把工资都给他娘,也只有年关回去的时候给他娘点儿,他知道她手里没什么钱,做什么事儿都得朝他爹伸手,打小就是那样,他这几年虽然见得不多,可也知道他娘的日子不好过。 陈明守知道他稍微贴补点,他娘在家的日子就能好过很多,至少不能让他娘还像从前他们小时候那样了。 坐上公交车,陈明守把人送到最近的汽车站,买了票,瞧着人上了车,又看着车打火启动,出了车站,驶向那宽宽的水泥路。 这是头一次陈明守站在原地送别他娘,似乎从他小时上学起,留在原地送他离开的人从来都是他娘,他也感受了一次亲眼看着人渐渐远去的不舍和留恋,心里头沉甸甸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宋慧娟坐在车上未曾回头,唯有陈明宁在车子上了路时还止不住回头看她大哥,等她瞧着站在原地的人被两旁的大树遮挡得一点儿也看不见才回过了头,听着她爹的呼噜声,歪在她娘肩膀上也觉着没什么意思了,便也闭上了眼。 南平离南定更近些,百十里地,个把小时就到了。 听见前头司机喊一声,宋慧娟就拍了拍身旁的男人,“是不是到了?” “还得会儿,”陈庚望睁开眼,站起身伸了伸胳膊,又重新坐下。 等车子重新启动,第二次停车,陈庚望才道,“到了。” 宋慧娟叫醒明宁,跟着陈庚望下车又上车,赶着三点多,寻人问了几次,才终于找到了陈如英给的地址。 巷子里人也不少,六七十岁的老头一堆,聚在一起打牌,老太太们则是坐在旁边的树荫下说着话,瞧着一间挨一间的平房,像是他们县里北关那儿。 路岔口处往里走,零星排布着几棵树,一棵杨树苗下,坐着个身着蓝布衣裳垂头的老太太,那便是张氏。 陈庚望快步走去,“娘!” “老大!”张氏抬头看见了来接她的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陈庚望放下手里的东西,先一步扶住了老娘,不想张氏见了他直落泪,即便张氏自己已然掏了帕子去擦,可跟上来的宋慧娟还是瞧见了,但她却是只能装作没看见的模样。 陈明宁自然也看得出来,眼睛泛了红,她也不是那几岁的娃娃了。 母女俩都视而未见,陈庚望扶着人,等她擦了泪才问,“如英在家不在?” 张氏摇摇头,“他俩去店里了。” 陈如英两口子在南平盘了个铺子专卖鸡蛋米面,家里两个孩子也跟着一起都在这儿上学。 陈庚望看了看周遭,问,“离得远不远?” “不远,”张氏指着他们来时经过的那个岔路口,“从那儿往北走,绕过去就是哩。” 陈庚望看着身后敞着门的院子,又问,“忙完回这儿?” 张氏摇头,“先前都在那儿住,这是我来了才赁的房,俩孩子也不常回来,我来了跟着他们净费钱,还不如回家哩。” 宋慧娟知道这或许也是张氏要回去的缘故,跟着出了门的闺女住,还要特意给她赁个房子,就是女婿不说,她心里也是明白自己给添了麻烦的。 更何况是陈庚望了,听着自己的老娘这么说,哪里还不明白,他既然来了,就是要把人接回去的,当下便问,“东西收拾了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