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她本来是一百个不信的。 但林嫔的遗书中写道,邰谙窈有孕后,中省殿百般殷勤,林嫔宫中人有一次去中省殿领炭火,亲眼见到中省殿踩低捧高,因着炭火要先紧着合颐宫,她的人只能空手而归,加上她曾数次被邰谙窈无视,种种原因令她心生嫉恨,才会犯了糊涂。 邰谙窈想了许久,都不曾想到她什么时候无视过林嫔。 也正是因为她想不起来,她才觉得林嫔的话有可能是真。 再加上,人一旦生了嫉恨之心,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好像都是正常的。 林嫔若是细心一点,意识到那日暖阳热烈,提前猜到她会走那条小道回宫也未必没有可能。 证据摆在眼前,但邰谙窈还是觉得怀疑。 而且,时瑾初让敬修容和杜修容协理六宫一事,也让她越发笃定心底的怀疑。 绥锦也摇了摇头:“奴婢也觉得看不懂。” 秋鸣不知道她们在纠结什么,她高兴道: “不管怎么样,如今皇后养病,敬修容和杜修容协理六宫,对娘娘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杜修容是娘娘的人,某种程度上,杜修容掌权也相当于娘娘掌权。 此话一出,邰谙窈也低头笑了声,不得不承认秋鸣说得对。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她嘱咐: “让人去坤宁宫探望一番,再去重华宫和钟粹宫送贺礼。” 这是两件事,绥锦想到了什么,她说:“奴婢去坤宁宫吧。” 邰谙窈和她对视了一眼,猜到她要去做什么,也没拦着,稍微颔首: “去吧。” 秋鸣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不过她没有过问,毕竟,做奴才的,有时候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的好。 坤宁宫中,今日没有请安,殿内一片安静。 宫人各司其职,也知道娘娘心情不会好,都没敢凑近内殿半步。 殿内只有问夏在伺候。 和众人猜测不同,皇后神色平静,没有一点恼意,全然不见前两日的浮躁和压抑,她在殿内养了盆栽,如今正拿着剪刀一点点地修饰枝叶。 金钗戴在发髻上,她穿着一身舒适简单的襦裙,殿内燃着地龙,难得见她这么休闲松弛的状态。 听说合颐宫派人来探望时,皇后只是偏了偏头: “本宫不宜见人,让她回去吧。” 等人走后,问夏不由得望了眼娘娘,她低声:“娘娘何苦?” 皇后难得听她主动说话,手中动作一顿,遂顿,恢复如常,她头也没抬,平静道: “皇上想让仪昭容掌权,本宫岂能说个不字?但某人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本宫觉得太碍眼。” 从合颐宫回来那日,皇后就意识到时瑾初提起管理六宫的根本目的。 说到底,宫中出了这么多事,仪昭容三翻四次遇害,让他想给仪昭容多些保障。 她的皇后之位和宫权都是时瑾初给的。 他想收回去的时候,易如反掌,她根本没有招架的能耐。 皇后惯来懂得审时度势,她也没想要和时瑾初对着来。 再说,急流勇退。 仪昭容如今得势得宠,她暂退下来,避开风头,将自己藏匿起来,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她越针对仪昭容,只会让时瑾初对仪昭容越发怜惜罢了。 偏一向善于伪装的人在听到宫权二字时,就忍不住地露出了马脚。 皇后冷笑一声。 她想起那日林嫔迫不及待地询问,敬修容仿若只是无意替林嫔说话的情景,敬修容总觉得她做事都是隐藏在暗中,不会有人察觉,却忘了没什么是天衣无缝的。 皇后还记得敬修容和林嫔在东宫时的短暂交集。 皇后才不信,惯来仿佛是个透明人的林嫔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会没有敬修容的指使。 她一时半会儿对付不了敬修容,却不代表她不能除掉敬修容的帮手,连自己的盟友都护不住,日后谁还敢放心依附于她? 至于林嫔自尽? 皇后眼神稍闪,满宫都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当然不是她做的。 她想起被众人遗忘的赵美人。 谁能想到呢,这件事上赵美人居然会主动和她合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