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条命被人灭了是很轻易的事。 陆明芳太在乎他,受到的惊吓与他不相伯仲。 暴力是不对的,但以暴制暴是另一码事。陆修远切实教训了夫妻两个一次,起码在今天有了明显的效果: 夫妻二人首次郑重地坐在一起,为着前景有商有量。在以前这是不可能的,耿金坡只会施加压力,旁敲侧击地让陆明芳想辙。 他们手里是真没几个钱了,却要尽快搬离住处。耿家绝对不能回,不但陆明芳受不了那一大家碎嘴子,耿金坡也受不了。 陆明芳的外祖父外祖母那边也指望不上,本身她的孩子就在那边,近年来老两口身体越来越差,她舅舅舅妈带着孩子搬回去,方便照顾老人,也将房子占得满满当当。 总之,没有蹭住的可能,只能租房。 思来想去,两个人只能变卖家当。 早在陆明芳看陆家添了彩电的时候,她几次要父母跟陆修远说说,给他们添一台,结果没人理这个茬。她和耿金坡一赌气,把那时手里的存款拿出大半,弄了张外汇券,添了一台彩电。 有邻居买得起,问题是没有外汇券,彩电刚买回来的时候,就问他们能不能转让,多加点儿钱也无所谓。 那时他们烧包,怎么肯答应,现在却只能转过头来去找人家。 幸好那人憨厚,检查过后,给的价钱只比他们买时少一百。 陆明芳和耿金坡拿到钱,立刻一起出门寻找出租的房子,迅速定下一处职工楼里一套房,每月租金十块。 拿到新住处的钥匙,两人马不停蹄地雇了几个人打包搬家。下午四点多钟,托一个近邻把原住处的钥匙送到陆家。 近邻跟夫妻二人熟稔不假,交情却很一般,到了陆家,免不了坐下来,跟陆潜、叶祁细说了他们这一天忙碌的事。 这人刚走,陆修远携雁临回来了。 雁临和祖父祖母一起准备晚饭期间,听说了昨晚事件的大致后续。 一台彩电怎么也得一千来块,接手的人又不小气,意味着陆明芳和耿金坡手里有千把块。 要是痛定思痛精打细算着过,什么都不干都能撑一二年。怕就怕俩人大手大脚已成习。 ——这是祖孙三人一致的看法。 这餐饭之后,陆家四位长辈让雁临除夕再来,在那天之前,好好儿给自己置办年货,过年前到亲近的亲友家里送年节礼。 雁临也是这意思。除了年货年节礼,她还要添置不少衣料。 既然要正经地过彩礼,她就不能敷衍,得专门给自己做一批新衣,重头戏则是新娘装扮。别家过年最热闹,她过年则是最清净,多的是时间,正好可以用来做衣服。 其他的东西倒是不用着急,反正买回来也是占地方闲放着,结婚前几天添置完毕即可。 腊月二十七午后,陆修远带雁临在县城四处闲逛。 雁临想买的都买齐了,想到想不到的年货,陆修远都给她送到家里,没两天堆成一座小山。余下的时间,两个人只要凑在一起,就是变着花样消磨时间。 经过一个自由市场,雁临觉得眼熟,但无暇回想,瞅着甘蔗两眼放光,“甘蔗,有甘蔗。以前怎么没想到,冬天是吃甘蔗的季节?” 又是甜的,小破孩儿怎么这么爱吃甜的?幸好习惯很好,每天起码刷六七回牙,不然还了得?没事就得陪她去牙科。 陆修远挂着一脸无语的表情,默默地把车停下。 雁临立马下车,小跑到摊位前。陆修远闲闲走到她身边时,她已经选好两根甘蔗,摊主正给她切成一段一段的,末了换了一把刀,飞快地把一段三节的甘蔗削皮。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