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好比哮喘病人,咬着嘴唇,眼睛茫然若失地对着他的眼睛。 “你看到什么了?”卫笙寒抱着她,声音微颤。“苏影,你看到什么了?”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一条胳膊,对问话没有任何反应,头却在缓缓地左右摇摆。 “苏影,你说话!” “……树。” 她浑身瘫软,站都站不住,好像被突如其来的什么彻底压垮了,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软弱的气息。 女人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不停颤抖。卫笙寒的目光困惑地扫视,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前,哪怕置身走投无路的困局里,哪怕身心受伤,食物匮乏,绝境令人窒息,苏影的目光总是绝对的镇静,永远能承担起所有责任,奋力前进。 “树长出来的时候,人们会陷入疯狂。”她眼中的金芒如同冷冰冰的碎雪,声音非常平静,甚至接近漠不关心。 卫笙寒瞪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解释……母树是……另一种……异常的形态……”苏影说话的模样费劲得让人毛骨悚然,“恐怖,禁忌,互不相干之物。繁殖和吞噬是它的手段,每一个丧尸皇……都曾经是‘目睹母树形态’的异能者。” 而同样看过那些密集扭曲的形状与线条之图像的她,之所以还未精神错乱或被完全吞噬,全靠陈曦死前构筑的安全空间。即便如此,她脑子里不时出现一个又一个骇人的片段:轻蔑的嘲笑,显化的恶意,以及那些狰狞又邪恶的结局。 “丧尸皇承载树的一部分,无论是预知、占卜亦或梦境,窥见真实又无法逃脱之人,都变成了……载体。” 一种深不可测的混乱感扼住男人的喉咙,从未体验过的战栗感攫住心神,以至于苏影冰凉苍白的手真的掐上来时,卫笙寒心底甚至生出一种感激之情。 “别……别被我影响。” 苏影推开他,眼睛直视地面。他看着她,并非仅仅在思考被告知的隐秘,而是在对她和整个局势做出评估。 “正过来的是……最早被‘知晓’和‘同化’的异能者。” 卫笙寒闻言上前一步,撑住她衰弱的躯体。女人抬起脸,神情朦胧而空茫,夜空一样的瞳孔里,金色的星星低低地燃烧着黯淡、闪烁的微光,照亮一片沉闷阴郁如泥沼般的浓稠恨意。 那一瞬间,他突然获得对一切矛盾与疑惑之源的洞察。围绕在眼前之人身上的谜团疑影原来是那么简单和朴素。就像迈入午夜,眼前一片漆黑,只能等着眼睛适应着黑暗。可一旦适应,哪怕只借着月亮洒入窗棂的暗淡幽光,都能将阴影中潜伏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是它。”他说。“它杀了陈曦。” “而你,你的目标从来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是向杀死陈曦的凶手复仇。” “我说的对吗,苏影?” “是的。”她回答。“我的……目的,一直是满足我自己的利益,不具有任何道德感。利用自己的能力,对你们的了解,以最虚假最浮夸的方式骗得信任。我……甚至不是为了陈曦,而是为了我所失去的东西。可至少……或许可以拯救剩下的那些人。” “必须处理它。”苏影无精打采地抬起眼。“笙哥,我一个人不……” 他那双深色的眼睛直直盯进她的眼里,瞳孔呈现一种独特、苍白的浅灰色,以一种似乎是怨恨与彻底的厌恶盯着她。苏影微微张嘴,松开握着男人胳膊的手,垂下肩膀,独自向前走去。异能使用过度,她几乎看不到身前几步。 “我会亲手终结这件事。” 一只手抵住她的后背,传来浅薄的温暖。 “等一切结束后。” 卫笙寒眼里闪着某种无法道出其名的微光。她点了点头。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