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这股力,竟迎硬生生地把濒临失控的白马给勒了回来。 连小黄门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番动作发生在眨眼间,便是温齐也要夸一句好骑术。 那红衣骑手重新坐正了,催着白马又跑了起来,追上了前方的黄马。 几乎是擦踵错身的那一瞬,那枚灵活的藤球就到了红衣骑手的鞠杖之下。 天高云淡,四野气清。大白马人立而起昂首嘶鸣,马上红衣骑手高高地举起手中鞠杖,流星般扬臂挥杆,一道凌厉的破风声响起,而后对面风流眼被风撞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击中了! 场边沸腾。 疾驰带起的烈风扬起了那红衣骑手蒙脸防沙土的长白纱巾,许是剧烈的活动松晃了固定的活扣,那人不过轻轻转头,一张素白细纱便从她脸上飘然而落,露出明艳的笑。 竟是个女子。 小黄门长舒了一口气,羡艳地笑道:“永安公主真是好身手!” 温齐本就目力极佳。这女子没了蒙面素纱,又转过来正面朝他的方向与人笑说着话,他更能瞧得一清二楚。 当她浅笑回首的那一刹那,温齐听见自己胸腔里瞬间翻卷涌起的巨大浪潮,有道声音如响雷滚过心际。 原来是她! 原来是她…… 他忍不住地伸手抚上了心口,一丝心悸如同烈阳冰雪,眨眼间就化影无踪了。 第29章 月斜楼上五更钟9 垂柳依依闪着金辉, 不远处白鸟点水,斜飞着掠过镜面般的湖泊,带起二三清露, 洒落在三角梅下的行客身上。 这位生着浓金蜷发、深邃眼鼻的行客随意地掸了掸被沾湿的左衽衣襟,举手张目挡了刺眼的阳光,望向短垣下方不远处的草场,他偏过头,饶有兴致地问:“大夏宫中,竟也允许跑马吗?” 答他的宦官拢着衣袖, 面上堆起不倨不恭、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微笑, 徐徐道来:“贵客有所不知,此乃‘击鞠’,需乘坐于马上游走击球, 并非单纯的跑马。” 那年轻的贵客笑了笑, 在宦官看来是带了些不屑和自得,语气中隐隐还有几分傲气:“大夏人素来柔弱, 只怕在马背上待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摔下来……咦,那人是谁?身手倒是不错。” 宦官循着他的视线也低头眺望,见一红衣女子身姿潇洒地从马腹底下穿了过去,复又稳稳地坐牢了, 一杆挥出即击中。 “张公公,您认识吗?”贵客操着一口音调怪异的汉话, 指着那人兴趣盎然地问。 张胜全笑道:“应当是永安公主殿下。殿下骑术很是了得。”话里不无骄傲。 “哦?是吗?倘若有幸, 吾还真想与其切磋切磋。” 张胜全暗道, 公主是天潢贵女金枝玉叶, 怎么可能与你这鞑靼蛮子切磋骑术。当然,面上他绝不会流露出来一丝一毫的不屑。 张胜全复又堆起笑, 轻巧地绕过这个话题,只是道:“四王子,陛下还在前面在等着您呐。这边请——” “公爷?公爷?” “嗯。”温齐回过神来,勉强朝小太监笑笑,“我无事。” 小太监看起来竟是舒了一口气:“前头便能看到圣驾了。” 温齐跟在他身后,再行几步,就见御驾的华盖如云蔽日,其下被一众着锦穿金的奴婢簇拥着的中年人,便应是如今大夏的天子,华诩。 先是被外围的侍卫拦下验证身份,然后穿过重重镶金嵌玉的精美陈设,最后到了一处用绚丽织锦搭起来的棚下。 小太监早就在最外面就被拦下了,温齐一人独自前往。 这一路行过,所有见到他容貌的侍从宫人无一不看得呆愣在原地,或是忘了手上动作,或是脚下直愣愣地撞上了桌角,更有那正当年纪的青春女使,两颊飞起两朵红晕,想看又不敢光明正大地看,羞得转过身去躲在帘幔后,偷偷看着这位宫廷中罕见的俊美郎君。 宫中自然是不会缺美人的,就不说颜色冠绝后宫、哄得皇帝破戒心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