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动作难免牵动什么,他僵了一下,回头望去,明黄色和素白的衣衫混在一起,凌乱地纠缠着,从床角一直拖曳到地上。 窗外冷风过境,吹乱了墙角的几株红梅。 落英点点,洁白的雪地里绽开了几朵殷红。好似又吐出了一抔春水,他收了手,指尖掌心都是水汪汪的。 晨起时天光还未大亮,舒梵一摸,身边已经没了李玄胤的身影,便知道他已经去上朝了。 她动了动酸痛的腿,唤来阿弥替她打水。 洗漱完毕去偏殿一看,团宝还睡着。随着年岁增长,雪白的粉团子倒没有小时候那样肉嘟嘟的了,多下巴变成了双下巴,但还是莹润可爱得紧。 团宝喜欢趴着睡,说几遍都没用,肥嘟嘟的脸被枕头压得像一张面饼,鼻尖却是俏俏的,嘴唇嫣红,睫毛长长得像小扇子似的。 看容貌,他倒是和李玄胤挺像的,不过五官还要更柔和一些,有些雌雄莫辨的样子。 约莫巳时,礼部的人便来传旨了,说秉陛下之意 ,册立皇长子李弘策为太子,授太子玺,即日起迁居东宫。 舒梵心里实在舍不得,又不得不遵守,与团宝一同叩拜谢恩。 “恭喜娘娘,贺喜太子殿下。”杨琛达和一帮手下递交了诏书、册宝等物才离去。 一开始迁居东宫的时候,团宝经常哭,虽然舒梵日常去看他,他还是哭,说害怕自己一个人住。 舒梵好几次和李玄胤提,他都没有松口的意思,甚至有一次还说:“朕幼时不过4岁便已独居,他都快5岁了,还这么娇气?作为未来的储君,怎可如此任性?”还说她慈母多败儿,她平日对太子过于放纵,以致学业荒废,每日都不能早起,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如此下去怎能成材? 气得她好几天都没搭理他。 “娘娘也不要太埋怨陛下,陛下雄才伟略,务政躬亲,对太子殿下自然也是寄予厚望。”归雁这日给她篦发时劝道,“昨日陛下都到门口了,您都不让他进,陛下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那是他该!”舒梵犹觉得气愤。 哪有人这样教育孩子的? 一昧的强迫压制,还要他这么小就独居,实在太没有人情味。 而且他还不让她每日去看他,只许她每周去三次。 舒梵实在忍无可忍,这日不顾东宫宫人的阻拦就要进去,东宫门口跪了一大片,都求她饶命。 “咱们陛下是只看重结果的,他们奉命在此,您若是执意进去,他们自然不好再拦,可陛下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归雁在她耳边劝道。 舒梵心口一堵,冷静下来后,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实在不想牵累无辜,只能忍痛回到重华宫。 李玄胤过来看她时,宫墙内正下雪。 黄昏时分,夕阳像被咬了一半的莲蓉月饼,淌出的金色晕染着半边天。细雪纷纷,视野里白茫茫一片,甬道上的石板结着厚厚的一层冰。 他跨进殿内,舒梵背对着他靠在塌上,归雁在一旁侍奉。 “朕知道你对朕有怨气,不过,为了弘策的将来,请恕朕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他撩起袍角在塌边坐下。 舒梵一听就加来气,倏然转身:“他才四岁,你不能再等两年吗?” “人生小幼,精神专利,长成已后,思虑散逸,固须早教,勿失机也[1]。” 舒梵:“……可他才四岁!”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气的,她觉得肚子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