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没有权利调动人手,不由忧心如焚。 她才不信江照的鬼话。 李玄胤一死,她的儿子别说能不能登上帝位,就算能上去,多半也是江照的傀儡。而且藩王环伺,南楚、南宋、柔然诸国虎视眈眈,到时候天下大乱,可不是她能担待得起的。 早在两年前,费远就不赞成江照的某些行事准则,如今天下太平,倾朝无望,漕帮内部也是诸多分歧,唯有江照一直主张推翻瑨朝。 舒梵与他摩擦不断,向来各自为政。 “陛下。”这些念头在心里也不过转瞬即逝,舒梵低垂眼帘,上前行礼。 李玄胤瞧了她一眼,声音清冷:“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自然是极好听的,只是,舒梵心里有鬼,总觉得他漆沉平静的眸底蕴含深意。 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询问,倒像是质问。 舒梵一颗心跳得格外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分明是料峭冬夜,她却觉得闷窒难耐,捂了一身的冷汗。 她正口干舌燥、不知道要如何辩解,忽的四周有无数火把次第亮起,很快,岸边便烛火通明,将这几处龙船团团包围。定睛一看,手持火把的有几十人之多,皆黑布蒙面,遮得密不透风。 “护驾,护驾——”刘全焦急破音的呼喊声已经传来。 船上船下十几个便衣迅速聚拢起来。 很快,四周边乱做一团,兵器金铁交接、近身肉搏的筋骨断裂之声混做一团,嘈嘈切切如击鼓急鸣。 江面上河水滔滔,不知何时起了大风,扫着落叶朝湍急之处奔涌。 虽然宿卫的都是训练有素的金吾卫,但刺客实在太多,渐渐的便有寡不敌众之嫌。 刘全上上下下来回奔跑报信,额头惧是冷汗:“陛下,圣躬要紧,不如先行撤退。” 皇帝淡淡:“这帮反贼是冲着朕来的,朕若动,他们必然也会跟着有所行动。此处尚且还能维持局面,若是到了长街上,人潮纷乱,岂不是更加危险?” 刘全一听,更是冷汗涔涔:“是,陛下说得是。可是,这……这样下去……” “慌什么?朕早令中郎将带兵策应,以防不测。你看,人来了。” 刘全微怔,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身铁甲的萧凛已带人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舒梵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江照和他带来的人马已经是困兽犹斗。 “你是主事的人?”李玄胤的面孔在寒夜中格外明亮,削薄的唇微微开合,掷地有声,“放下兵器,朕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江照都笑了,虽是隔着遥遥江面而望,他眼中的寒意仍如刀刃般令人心惊。 手中长剑直指皇帝方向,并无惧色。 “狗皇帝,你杀我全家三百六十九口,妄想我束手就擒?痴人说梦!” 李玄胤懒得再说,吩咐左右:“就地正法,别留一个活口。” “口”字还未落地,他面色微变,鲜血从嘴角溢出。 只消片刻,面白如纸。 刘全脸色大变:“陛下——” “朕没事。”皇帝抬手擦去唇角血迹,镇定道,“去找刘太医。” 刘全急忙奔入船舱。 “你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中毒吗?”江照冷笑,目光不经意扫过他身旁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的舒梵。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