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珩亦是一惊,他生无可恋许久,怎的这时生了惧意? “我既是将这些事告诉你,不过是望你懂得,不该招惹的人断然不要招惹。不然,死亡也会是很愉快的事。” 楚玉珩心口发怵,陶令说这话的神情分明是微笑的,却是要人胆寒。是啊!当他被废了双腿那日便该懂得,陶令此人,正经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怎会是他的对手? 然他一贯骄傲,纵是最后剩了些微,仍是拎了最后的逞强道:“你就不怕苏夭夭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筹谋?” 陶令忍不住嗤笑:“夭夭一惯聪颖,你以为她想不到,不过是她因此看见的是我更浓烈的情意,因而当做看不到罢了。再者,纵是她当真不曾多想,楚公子,你想着她会信你?” 楚玉珩轻咳两声,险些咳出血来。 陶令气人的手法,亦是高超。 然而陶令将人气得要死,偏生他自己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现在,你既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日后便安稳在山上住着吧!”顿了顿又是补充,“对,仍由十六照料你的日常起居。既是有了生了意念,也该将心思收一收,用到该用的地方。” 楚玉珩这一口气闷着,怎样都发泄不出来,到底是冷哼一声,顾自转了轮椅出门。 这山上的婢女比着上次来少了许多,想来是陶令遣散了。不过住在哪处也没甚差别,住着便住着吧! 自此后,时日流转,西楚在夏泽之的治理下渐渐好转之势,正经是民生祥和。而望岐山,因为陶令的逝去也成了人们鲜少提及的地方。 两年后。 这日,王城有新的消息传来,道是夏泽之的小王子已然会走路了。 自打两年前,望岐山便不大关注俗世的消息,因而这消息来得便是慢了些。然苏夭夭听说此事,仍是开心的紧,当即便跑到师兄面前一五一十的同他说。 陶令懒散的迎合着,一面又道:“王后曾陪在夏泽之身边多年,如此也算是圆满了。” “师兄……”苏夭夭拖长了尾音,一张小脸皱着,看着很是不悦。 “这是怎么了?”陶令走过来捧住她的脸,微微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心下却是了然,眼下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苏夭夭在他手中略有些恼意的晃了晃脑袋,又是哼了哼才道:“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陶令凝着她粉嫩的唇,和她那般微微嘟着嘴的模样,默然咽了咽口水,松开她又是后撤一些才道:“这时方才黄昏,你可不要勾我?” “我……”苏夭夭的嘴角抽啊抽的,好端端的质疑怎到了他的嘴里成了这般模样,正经是哭笑不得。 但师兄他始终视而不见,她只好仰着脸直直的凝视着他道:“师兄,你的身体早就调养好了,我的身子也还好,我们到底何时才能要一个孩子?” 陶令立时附和着板正了脸:“随时都可以。”说着,便是将她打横抱起,走下山巅往他们房间走去。自打他体会过另一种不可言说的愉悦,这早上起床的时间便是愈发的晚了,只是夭夭的身子一直没有动静。 直待苏夭夭被轻柔的放在温软的床榻之上,苏夭夭方才身形利落的自他怀中溜走,转而便是站在他身后,夹带着脸颊上的红晕一面竭力紧绷着脸质问眼前之人:“师兄你不要每次都用这招,我告诉你,不好用了!” 她说着,便是故意狠狠地白他一眼,双手掐在腰上,好整以暇道:“所以,师兄你在我饭里下的药,到底是要什么时候才停?”那药断不会伤害她的身体,但却是要她无法身怀有孕。 陶令头一次被人这么拆穿,脸色一时有些绷不住,但仍是迅速一手揽了她的腰身,两个人紧紧地贴着,呼吸都是滚烫灼热的。 苏夭夭的脑袋略有些懵然,下一瞬被人堵住唇,再是一个字都没力气说出来。 及至躺到床上,苏夭夭好不容易能够喘一口气,赶忙说出口的却是“还没吃晚饭呢!”说罢,又是赶忙闭上眼,脸颊绯红滚烫。 待她终于能够沉沉睡去,身侧之人手指轻轻勾画着她的眉眼,嗓音低哑沉静:“夭夭,生孩子是件极其凶险之事,我不能让你冒险。”况且,夭夭打小在望岐山长大,虽是身子还算不错,但生子一事总比寻常女子凶险些。 陶令低喃着,心下到底是生了浅浅的不安。他不能允她自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方才要她甘愿留在山上。现下,却又不能给她一个孩子。 怀中的女子似睡得不大安稳,翻了个身愈是往他怀里钻了钻,手臂搭在他的腰上,紧紧地环抱着。 陶令终是扬唇笑起,而后安然睡下。耳边是她模糊不清的呢喃:“师兄,你以后要温柔些。”苏夭夭脑子不甚清醒的想着,除却头几回,师兄越发不晓得怜香惜玉了。 多年后。 一双白色身影站在望岐山山巅,若非两人皆是墨发飞扬,几乎要与那满山雪色融为一体。 “夭夭,你可曾后悔过?”——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