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小厮就要开口念给自己听,陈堪干脆从他手上直接取过账本看了起来。 账本上记载的是每日有多少现银被兑换出去,有多少现银被换成了宝钞,又有多少百姓前来存款。 陈堪看着账本上零零散散密密麻麻的数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这样流水账式的记账法,是最容易做手脚也最难查账的方式。 但陈堪后世见过的那些财务报表可比这个要复杂得多,所以这位王总管要用这样的账本来为难陈堪,只能说他打错了主意。 在后世不敢说,但在这个时代,能够糊弄陈堪的人,不说没有,但绝对很少。 而且绝对不包括眼前的王总管。 随意的翻阅了一下账本,陈堪的心里便有数了。 只不过今日陈堪不是来查账的,所以账本之中那些端倪他也就当没看见。 这是一个水至清则无鱼的时代,只要银行方面不勾结勋贵倾吞属于百姓的财富,有些许瑕疵陈堪都能够容忍。 将账本还给王总管,陈堪笑道:“本侯倒是没想到银行开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多时间,竟然还能留存将近五十万两现银子,并且还兑出去了两百多万贯宝钞,王总管管理银行确实有一套啊。” 而王总管在听见陈堪的话后心中就忍不住一惊。 他给陈堪看的是柜台流水账本,真正的账本自然是藏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目的便是要陈堪知难而退。 但陈堪只是随意的翻阅了一下便得出了结果,岂不是意味着他在算学一道的造诣很高? 再想想银行的账房计算一天的流水都要花去一个多时辰,王总管心下便有些慌乱。 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侯爷有没有看出账本之上的某些漏洞。 怀着忐忑的心情,王总管没了初见陈堪时的淡定,赶忙陪笑道:“为万岁爷办差,小人岂敢偷闲。” 陈堪拍拍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好一个为万岁爷办差,既然王总管将陛下装在心里,那本侯也就安心了,银行之事今日本侯看了,运转得很顺畅,改日本侯进宫见到陛下,定当为王总管请上一记大功。” 陈堪此言一出,就见王总管脸色一白,随后急忙陪笑:“如此,咱家便多谢侯爷了。” “小事。” 陈堪毫不在意的罢罢手,脸上挂着招牌式笑容。 来银行的目的达到,顺带敲打了老太监一番,陈堪也懒得在银行多留。 朝老太监拱了拱手道:“王总管自去忙,本侯告辞了。” “咱家送送侯爷。” 老太监快步跟在陈堪身后,像送瘟神一般将陈堪送出银行大门,随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如果说陈堪看账本时他还抱有侥幸心理,那么当陈堪说要给他请功时,是真的把他吓了一跳。 他可不信陈堪会大发善心真的去陛下面前请功,既然不是请功,那么到底是去干什么,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想想陈堪在京师的凶名,老太监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片刻后,招来心腹吩咐道:“那些东西暂时别动,另外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手脚都干净点,让咱家发现有人胆敢欺上瞒下,别怪咱家不留情面,伸手砍手,伸脚砍脚。” ...... 回到家中,陈堪便又一次躲进了书房。 然后是老样子,将所有事情都写下来,不断地排列组合不断的推翻。 就目前来说,摆在陈堪面前的事情很多。 首要的就是将欺负过自己老婆的人都狠狠的教训一遍,其次是银行即将遭遇的兑换危机。 再然后是继续抓紧遂发火铳的研制。 虽说陈堪销声匿迹的这段时间,军器监的工匠也没有停止火铳的研究,甚至在城外屠杀白莲教众时用的也是新式火铳。 但陈堪很清楚,热武器的研究是没有瓶颈的。 至于收徒和培养朱瞻基的事情,虽然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最高,但这件事情却是最不能着急的一件,怎么也得先试探一下朱棣的态度才好做出应对。 而五城兵马司那边,自从自己卧床之后,便由朱高燧接手,所以暂时不用自己插手,任他野蛮生长就好。 最后就是和朱棣提议的开办大明皇家军事学院的事情。 将所有的事情都写下来过一遍,接下来的前进方向就很明朗了。 陈堪在书房一待就是两个时辰过去。 等他推开房门,已是月上中天时分。 扑面而来的寒气让陈堪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哆嗦过后,就是肚子里传出咕咕咕的反抗。 先吃饭。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