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挥退铁铉:“八千只得九百,朕要得一万战马,就需百姓养马十万不成?如此数目可谓触目惊心!” 杨士奇重重点头,再次说:“第三,祁连山马场已运作多年,每年可向朝廷输送战马不下四千。 在打败帖木儿之后,西疆天山马场随之建立起来,自建文七年初至今已两年多,明年开始便可向朝廷输送战马,预期每年不低于战马五千,加之太仆寺其他地方养育战马,每年朝廷可增战马一万三千余。” “臣以为,年增一万三千战马,五年之后,朝廷战马保有量将突破二十五万,十年之后,战马数量将在四十万至五十万之间。臣以为,官牧有祁连山、天山两大马场,又有朵颜卫进贡,茶马古道、瓦拉鞑靼互市,朝廷已无强制摊派百姓牧马的必要。” 朱允炆盘算着,打下哈密,打下亦力把里,占据天山南北,特别是与帖木儿的战役让大明一次获得了大量战马,给大明马政带来了极大改观,也带来了大量的优良马种,为天山马场打下了基础。 杨士奇的估计是靠得住的,大明现在也没有大型的战事要打,对战马的迫切已不如洪武年间。虽然大明与瓦剌、鞑靼迟早会几次,但朱允炆喜欢一劳永逸,要打,就彻底打服了,彻底控制住,而不会像历史上的洪武、永乐一样几次北伐。 洪武、永乐都是牛人,洪武一直想要消灭北元,可惜打了几次,折损不少,后来连马都没多少了,没有了深入的本钱。 永乐倒是本钱不少,出去一趟就是几十万兵力,但这些兵马以步兵为主,骑兵数量不多,难以深入追击,加上人多后勤太重,拖延了行军速度,别人搬家了,他还在后面晃悠。 归根到底,他们不是没有能力打败甚至是消灭北元或瓦剌鞑靼,而是因为缺乏战马,缺乏一次深入、长期驻扎、持续作战、穷追到底的资本。 朱允炆相信,自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发动一次真正具备决胜性意义的战争,让草原彻底臣服。 既然官牧战马的数量已经上来了,继续摊派百姓养马就不应该再进行下去了。 朱允炆思虑再三,终下定决心:“内阁拟旨吧,昭告民牧之地,百姓之家,朝廷摊派牧马一律交还官府,由官府造册之后,发卖给百姓或商人,日后再无民牧之事。为补偿百姓牧马辛劳,洪武年间准给免一人徭役的,照例准许五年。” 铁铉、徐辉祖想要反对,却难以找出合适的理由。 杨士奇赢得了百官的敬重,他凭借着自己的智慧与胆略,移开了压在江南、江北数十万户百姓头上的一座大山,让许多“牧场”重新回归农田。 马政虽然革新了,但太仆寺的事并没有结束,夏允忠、张永修、王栋等人被押解京师,查实之后下狱待斩,而太仆寺的整顿也随之展开。 都察院并没有放过这一次整顿官场的机会,抓到就咬,咬住就不放,短短十日,就有三十余太仆寺官员被处置。 在这个过程中,监察御史张子真、夏洵、陈文儒立下大功,成为了言官中的佼佼者。那一位骂人不吐脏字,文笔犀利的顾靖海,更是领了一纸调令,从国子监直接进入都察院,成为了一名言官。 戴德彝与练子宁并不在意顾靖海骂过都察院,这个家伙敢骂人,不怕得罪人,是最好的言官苗子。 事实证明,顾靖海并不是一个投机政客,在进入都察院的第二天,领导、同僚还没认熟,就写了一封奏折,直接弹劾都察院。 这家伙,狠起来连自己也弹劾…… 戴德彝苦涩不已,练子宁有些无奈,但顾靖海弹劾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风闻奏事,而是实事求是,一针见血,直指都察院办事效率低下,御史不办事,尤其是地方御史,一年到头连两篇弹劾文书都写不了,要你们干嘛去了,应该强制规定,监察御史下至地方,一年不得低于十二封弹劾奏疏。 至于弹劾的是主簿,还是知县,亦或是知府,布政使司,随你们,即要真实,负责到底,又要有数量。 戴德彝有些惊恐,你顾靖海一个月能写五篇弹劾奏章,难道其他人也能?强制数量,你就不怕冤枉好人? 难道说地方上就没有好的了,没有事也得胡乱弹劾? 考虑到顾靖海的战斗力实在是旺盛,加上六亲不认,戴德彝也担心落他手里,索性委以重任,安排顾靖海去了江西巡视。 在马政案进行的同时,五军都督府与兵部联名上奏,请求在京军中设置骑炮兵营,先行摸索与试验骑兵、炮兵结合的战术,研究适配骑兵的火器与战法。 朱允炆欣然同意,将躲在燕王府里抱孙子的朱棣给拉了出来,让他负责骑炮兵营的组建、训练。 自从昌都剌大捷回京之后,朱棣就“消失”了,谁上门都是闭门谢客,一律不见。一年也就露面一两次,还是躲不过去的那一种,比如给老朱上陵。 朱棣知晓,虽然朱允炆不害怕自己功高震主,但自己害怕,害怕沾沾自喜之后得意忘形,最后走上一条不归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