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肺腑,真诚真挚。但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他也可能发自肺腑地告诉自己,我要拿走你的脑袋。 不怀疑他当下的态度,但政治从来都不是他一个臣子能说了算的,安南想要扩张,只有两个选择,向北打大明,向南打占城。 不扩张不行吗? 切,安南地就这么多,不扩张吃什么去,总不能只靠一个红河三角洲养护全国的人吧,把占城南面的肥沃土地抢过来,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子孙饭都吃不起了,还跟我谈什么礼仪,安分守己? 国情与地形决定了安南的出路,一定是向北或向南扩张,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裴伯耆很期待陈天平到京师来,可日子还是需要慢慢捱,只好转了话题:“你们可听闻了,大明嘉奖了十优州府,百强县,还有不少清丈队。” 孙子布哭丧着脸:“别提了,要不是他们,昨晚上我们也不会挨饿……” 耶嘉僧远差点笑出声来。 这倒也是,昨日晚,大明皇宫宴请了几千人吃饭,光禄寺忙碌的很,人手有些不足,会同馆的厨子也被叫了过去,临走时还吩咐会同馆的人去外面买酒菜来,可惜传话的人出去了,被京师的繁华所吸引,忘了买菜的事了。 然后,这群使臣就饿肚子了…… 等使臣不耐烦准备闹事的时候,会同馆的人这明白过来,怠慢了客人,为了弥补过错,一边解释,一边去外面订了酒菜,总算是消了误会。 听说那个犯了错的官员还挨了一顿揍。 裴伯耆没有笑,只是哀叹一声,一碗酒入肚:“大明在内治,不断提升人口,提升田产,水利,教育,而安南呢?在穷兵黩武,在杀戮,在阴谋夺权!这样的国家,还有什么前景可言?” 孙子布对裴伯耆肃然起敬,眼前的人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安南旧臣。 没错,相对大明而言,无论是安南,还是占城,都显得乱糟糟的,几乎都是在担忧战争、生存的问题,发展的问题,可没人去考虑,哪怕是种稻谷,也只是为了不饿死,而不是为了过上好日子。 这就是差距,国与国之间的巨大差距。 “生在大明,该是何等幸运。” 孙子布感叹道。 没有人否认这一点,一路走来,只看到了大明国运蒸蒸日上,国泰民安,这个国家大的离谱,也强的离谱,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他们的自制力也强的离谱,从不主动去打周围的小国。 除夕夜。 一如往年,朱允炆宴请众藩王、马恩慧宴请众王妃,该收的贺礼收了,该赏赐的赏赐了,只为了传达一句话: 我们还是一家人。 朱允炆虽然拿走了藩王的护卫与官属,却没有亏待他们,相对于历史上建文帝、永乐帝动不动废为庶民强多了。 开春之后,这些藩王将陆续离开京师,奔赴自己的生意场而去。 当然,他们的生意里面,四成收益是属于朱允炆的,这也是一种利益捆绑,藩王缴纳四成收益,换取朱允炆的庇护与安全保证,朱允炆拿这四成,是为了日后好控制矿脉。 当然,真到了需要收回的时候,只需要掐断矿脉的使用权年限即可。不怕他们形成高度垄断,反过来威胁朝廷。 朱允炆不允许藩王商团的出现,只不过眼下需要有人去打基础罢了。 宴会散去,朱允炆抱着朱文奎,拉着韩夏雨,陪着马恩慧、宁妃、淑妃、贤妃、伊真儿,在坤宁宫吃宵夜,等待着建文三年的钟声。 水漏滴落,标度尺轻轻上移。 子时,钟声响。 朱允炆正是走入了建文三年,在马恩慧等人的恭贺中,在朱文奎稚嫩的声音中,在烛火的晃动中。没有再回顾过去,因为朱允炆在筹划未来。 建文三年正月二日,各国使臣朝见,恭祝大明新的一年国运隆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