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妇人见安全局的长官很是和善,便大着胆子说道:“不能只看十五税一,三十税一,得看我们手里落下多少。眼下虽是十五税一,但守着十亩地,一年下来也能存留七八两银子,这可是往年里想都不敢想的事,咱们就盼着这一条鞭法能一直施行下去。” 朱允炆笑道:“这位大娘,别人家都是男人出面,你家男人呢?” 妇人还没回话,杨十八便插了一句:“他家男人听说杭州要修什么混凝土路,跑出去赚钱了,将十几亩地丢给了这婆娘。听说一年赚的可比种田多多了。” 朱允炆哈哈笑了起来,混凝土路已经在多地齐头并进,工艺越发纯熟,只不过自己沿途都是走的水路,倒没在意这方面问题。 “杨十八,你少羡慕,你家婆娘若是有力气,你早就跑了。当年找老婆,非要找媒人说个娇柔小巧的,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妇人指名道姓,彪悍的很。 杨十八吃瘪也不敢反驳,人家一个妇人支着一个家,自己直接当男人用了,加上那腰围,那拳头,那体格…… 农夫笑得皱纹堆在一起,道:“这一条鞭法好是好,就是有时候还得到城里卖粮食,这是个问题啊。老汉身体现在还能扛得住,可要是再抗几年,可就不太好说了。这不是,今年腰疼就不想去城里了。” 朱允炆有些疑惑:“这农税县司不是走的杭州市价,缘何还需跑到城里去?” 农夫叹息道:“虽然这里走的是杭州市价,但杭州的一些商人是可以让出一些利的。有一家晋商的粮行,可是高于市价收购粮食,一石粮食能多卖出十五文。” “晋商?” 朱允炆有些意外。 这常百业在山西弄出来晋商商会还没多久,就将让利的经营方法带到了杭州?这个速度比自己预想的要快得多。 不过也好,只要晋商不囤积粮食操控物价,那就没问题,反正受益的是农民。 面对竞争压力,他日徽商、杭商早晚会跟进,毕竟先进的经营手段,你要么学会并使用,要么就守旧被淘汰,没有其他选择。 “是啊,这杭州城的商人多了不少,倒是让杭州热闹起来。” 杨十八念想着什么。 朱允炆想了想,问道:“这钱塘可有什么冤案?” 众人思索一番,摇了摇头,钱塘县并不大,平日里也没见出过什么冤案大案。 杨十八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去年夏日大雨,杭州城倒是淹死了三十几名百姓,这算不算冤案?” 一位农夫反驳道:“那是天灾,怎么能算冤案?” 杨十八尴尬地呵呵两声,没有说话。 对于杭州城去年内涝,淹死了一些百姓,朱允炆是知情的,不仅杭州知府虞谦奏禀过此事,杭州安全局也通报过。 只是当时的朱允炆顾不上杭州的内涝,因为当时黄淮等地大暴雨,北方岌岌可危,没精力关注杭州。 如今反过来想,总感觉有些奇怪。 杭州怎么说也是有西湖、钱塘江的,奏报也只说下了三天大雨,就直接给内涝了?要知道内涝,可不是钱塘江决堤,也不是西湖水淹城,就是下的雨太多,将低洼地带给淹没了。 “这件事我会留意,你们记住了,若日后县衙再多收税目,强行摊派,或克扣徭役工钱,都可去找安全局。安全局会将消息送到京师,皇上就会知晓,为你们做主。” 朱允炆嘱托道。 围在周围的百姓不由大喜,只有赵海、王昌等人苦着脸,这下子彻底完了,日后想要捞油水,怕是没希望了。 自钱塘乘船下西南,便是杭州城区。 朱允炆站在船头,看着波光粼粼的钱塘江,怀想着杭州盛景。 后世时,苏州毕竟是自己的路过之地,而杭州,却是自己停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