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宗室自寻出路,是朱允炆不得不作出的决断,而朱植、朱耿,便是朱允炆选中的人。 朱允炆所有盘算的核心只有一点: 以行商所得代替藩王俸禄。 若真正将藩王俸禄从朝廷支出中取消,那大明每年可以省下不菲的钱粮,而这些钱粮,完全可以拿来强国强军! 只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现在不是大唐,以丰满为美,人多喜欢骨感的。 想要让藩王交出封地去从商,那不是要人命吗? 好好地在家吃皇粮,养尊处优,万人尊崇,你让我去拉粮食,卖布匹?那我还当什么王爷?干脆找一颗歪脖子树,挂上去算了。 就算是皇命难违,逼迫着藩王从商了。 可商业这玩意,不是谁都可以玩得转的,万一运气不好,市场不景气,打了水漂亏了本,一家人怎么吃饭? 被人戳脊梁骨嘲笑,亲王的脸往哪里搁? 朱植、朱耿两个人不是不要脸,以亲王身份从事地位低下的商人营生,而是他们很清楚,相对子孙后代的命而言,自己的脸不值钱。 朱桂、朱楧、朱权沉默了。 他们从没有想到,建文帝竟是如此有远见,所虑所为,并非为当下一朝一夕之利,而是在子孙万代,在大明江山永昌! “我等错怪皇上了。” 朱桂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皇上是欺负辽王与珉王,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浅薄。 只看表象,永远无法得到真相。 追问根由,才能看清表象之下的底色。 朱桂、朱楧、朱权三人对视了一眼,缓缓起身,站成一排,对不知所以的朱植,深施一礼。 “这一礼,是我等代子孙后代所行!” 朱桂肃然道。 “十三哥,我如何承受得了。” 朱植连忙避至一旁。 朱桂呵呵一笑,道:“如何使不得?你与珉王承受了太多,并不是为你们二人所承受,而是为大明所承受!” 朱权眼神中带着敬佩,道:“看十五哥富态,必是行商收利不小,传闻中的那医用纱布,真是你与珉王织造?” “若是外人问询,我自当点头。我们乃是一家人,既然你们问起,那我便只能据实讲来,那医用纱布与酒精之物,实为后宫织造,我与珉王二人,不过负责买卖事宜罢了。” 朱植坦诚地说道。 “后宫织造?” 朱桂等人吃了一惊,转瞬明白过来,后宫产出,自然是不好意思买卖的,让朱植、珉王从商,只需其负责买入一应材料,卖与兵部即可。 朱植、珉王本身并不会亏损什么,反而可以获得不少利。 怪不得两人可以轻松入商,有皇后、皇上作后台,有什么可怕的? “十五弟,你给哥哥透个底,行商一月所得几何?” 朱楧轻声问道。 朱植微微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账册,道:“这是最近几个月的收支,最近在筹办中华书局,皇后出了大头,占了七成,我与珉王,不过出了三成……” “嘶,盈利竟如此之多?!” 朱权深吸了一口气。 按照账册数据,朱植每月经商所得,最低也有二千五百多两,那一年所得,恐会超出三万两!而一万石的俸禄,折合下来不过五千余两,是原俸禄的六倍之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