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元竖起大拇指。 “可这样行文,也不合状纸的规矩啊!”詹师爷只得找理由。 “规矩咱不懂,但这些话才是俺们想说的,既然要说,不得说个痛快?”张老七道。 “光图嘴上过瘾有啥用?关键是不能把事情办砸了。”詹师爷颇有见地地说道。 “詹师爷这句话说得有理。”张老七和张三元点了点头。 “那是,想我詹某帮人写状子,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就没有一份出过差错。” 詹师爷得意洋洋,从兜里摸出一匣泥印,又慷慨激昂地说道:“你们俩现在就在这张状纸上按手印儿,我詹某人保证你们性命无忧,反而让荆州税关自顾不暇,再也不敢横行霸道,仗势欺辱你们这些贫苦百姓,怎么样?” 张老七和张三元见詹师爷如此给力,心里头欢喜,伸出手指,正准备蘸进印泥匣中,只见一名狱卒匆匆进来,附在詹师爷的耳边,声若蚊蝇地说道:“有人来了。” “谁?” “荆州税关主政大人。” “沈振?” “嗯。” “他来作甚?” “要提他们两个,回衙调查询问。” “他娘的,真特么冤家路窄!”詹师爷小声埋汰了一句,慌忙催促张老七和张三元快些按手印。 张老七和张三元也没深想,便依着詹师爷的意思,将手印按了。 詹师爷心里一乐,如获至宝,赶紧将状纸折叠起来,塞进兜里装好,然后小声叮嘱道:“等会儿与税关堂官大人见面,不要说詹某来过,更不要提告状的事。” 说完,一脚跨出牢门。 张老七追问:“这是为何?” 詹师爷回头:“为了能帮你们打赢官司。”继而吩咐狱卒将捻子灯吹灭,抹黑快步而去。 …… 沈振与一名主簿一名副使抵达州府大牢时,天色早已黑尽。 办完手续,将张老七和张三元提出大牢时,已交了亥时,除了那些青楼酒馆灯火辉煌开门迎客之外,街上已是悄无人声。 张老七和张三元俩,本以为会将他们押进荆州税关衙门,没想到领进了顺天会馆,心里不禁纳闷儿起来。 进了水墨恒所在套房的客堂,更是纳闷儿不已。 只见客堂中央那个黄花梨木大餐桌上,摆了满满的一桌好菜,酒香扑鼻,尚未开席,似乎等着他们的到来。 席上坐了五个人,一个是扮作“邵先生”的水墨恒,两个是由莫颜和陈冰如扮作的陪酒歌女,分居水墨恒一左一右,一个是带着斗笠的黄飞,一个是税关巡栏官蒋攀。 前面四位,对于张老七和张三元而言,完全陌生。可当他俩看清蒋攀的面容时,不禁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完蛋了…… 只是,他们很快发现,蒋攀坐在下首,而且一副拘谨的样,看似刚刚挨过训。这又让他们觉得稍微心安些。 沈振先行给水墨恒行礼。 然后领着那名主簿和副使也坐在下首。 这样一来,水墨恒俨然成为席上真正的“主人”。 张老七和张三元依然紧张兮兮地杵在原地,他们可不敢随便就坐,只费解地想着:对面到底何人?在荆州城怎么会连四品堂官都要恭恭敬敬地陪在下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