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天虚着视线盯了她一会儿。 嗤一声笑。 他道:“不会使心计可以不要使。这么虚伪的嘴脸,真的很难看。” 他撇下她,大步踏向主殿。 她定定盯住他的背影,眸光剧烈地闪。 她能清晰感觉到,这个男人不再无懈可击——无论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事实便是,云昭击破了他的心防。 “晏大哥!”她顷刻下定决心,决定铤而走险,“我不信!我不信你对我就没有半点情意!” 他连脚步都不停顿。 温暖暖拎起裙摆追在他身后。 “晏大哥!你带我从临波府回来的那一次,我发现你乘飞舟难受,让你找些酸的吃,当时你、你分明有过动容!”她哀哀柔柔地朝他喊,“你问我,自己都要死了,怎么还只顾着关心别人?” “晏大哥自己也许不知道,你当时脸色究竟有多难看!那么苍白、那么破碎、那么痛苦,难受到颤抖,额头全是冷汗……看着那样的你,叫我如何能够无动于衷?” 她一边追一边喊。 “后来一起乘飞舟,看见云昭那样对你,我真的很伤心也很气愤!你那么难受,那么憔悴,她为什么可以视而不见?她为什么就丝毫不懂得珍惜你?” “我更不明白的是,她都那样对你了,为什么你还对她痴心不二?” “但我现在明白了!” 她站定在中庭,目光死死盯着他即将踏入殿门的背影。 “晏大哥,你和我是一样的!她不珍惜你的心意,就像你也不珍惜我的心意,可是怎么办,你心里仍牵挂着她,就像我也放不下你!” 她凄声笑道:“你待我不好,那又怎么样呢,她待你也不好啊,你还不是卑微爱着她!” 皂靴定在门槛上方。 他回转身,居高临下瞥来一眼。 她咬了咬唇:“晏大哥,我也是个人,和你一样有血有肉的人——你有多难受,我心里都知道。我不会妄想取代她,我只求能够在你身边,给你一点点安慰。其实我能感觉到,你也需要温情和慰藉的,对不对?” “要不然、要不然,”她鼓起全部勇气,“要不然你也不会不顾男女大防,在飞舟上为我包扎,你也不会用我喝过的茶盏,更不会在水下救我一命……” 许久。 他终于抬起手,懒洋洋、慢吞吞地为她鼓掌。 他道:“说得很好。” 温暖暖心头一喜,双眼发亮地盯住他。 晏南天淡笑:“下次再让我听到,割了你舌头。” 他转身踏入主殿,挥袖阖上殿门。 “砰。” 像她惊碎一地的心跳。 * 太上殿。 云昭成功把木头神请回了平日存放他神躯的寝宫。 寝宫空阔,殿顶垂着无数白幡,左右两壁点满冥烛——如他所说,除了白惨惨就是红闪闪,待在里面瘆得慌。 寝宫正位有一张拔步床,布置得像个神龛。 一应陈设,唯有“阴间”二字能形容。 她就眨了个眼睛的功夫,木头神已经端端正正坐到拔步床里面去了。 “啪”一声轻响,他阖上了那双漆黑的、无机质般的瞳眸。 云昭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赶紧趁机摘掉了贴在额头上的红鸾卦签。 她偏头看他本神:“你是太上,那你叫东方敛?” 他四平八稳地陈述事实:“我有八百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云昭点头:“哦……” 他坐到拔步床边缘,拍了拍身侧,请她坐。 于是云昭坐上了神床。 她用双手撑住白惨惨的榻缘,歪着身子,够过去看他。 瞄他一眼,瞄他身后的本体一眼。 他只要不说话,便和本体一样好看,像个绝世偶人。 云昭满肚子都是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