娡虽然有点儿生气,但到底惦念着谢玹身上的伤,顾不得计较那处是曾经囚禁她的地方,与他一同回了明彰院一趟。 好在伤口并不深,那刺客也并未在短剑上染毒,只需简单上药包扎。 容娡检查完伤口,松了口气。然而为谢玹上药时,看着血肉淋漓的伤口,还是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你分明是知晓有人要对你动手,缘何引颈受戮,甘愿留在戒律堂受罚?你可知是谁要取你性命?” 谢玹沉默良久,垂下眼帘,低声道:“是母亲。” 容娡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一下子愣住,舌头好似打了结,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此时天色大亮,雨势也小了许多。 两人如今坐在临窗的软榻上,谢玹侧目看向窗外的雨幕,清沉的眼中浮动着容娡看不懂的情绪。 良久之后,他收回视线,极轻的说了一句:“我对谢氏有愧。” 室内的气氛莫名沉重起来。 容娡垂着眼帘,轻手轻脚地包扎好他的伤口,没有再说话。 谢玹却在她处理完伤口后,伸手扣住她的后颈,用力吻住她的唇,青筋凸起的手摩挲着她纤细的颈侧。 “姣姣心疼我……我很欢喜。” 不枉他分明能躲开那刺客的剑,却有意没有躲开,留了点轻伤。 他想让她心疼他。 第99章 惊喜 窗外濛濛的雨汽, 在唇瓣的辗转厮磨间,仿佛穿透木质的窗棂,在谢玹的脸上晕开薄薄的一层, 氤氲了他清峻的眉眼。 容娡不自觉地屏息。 她的耳边,回荡着落雨声与谢玹的呼吸声。 分明是很轻微的声响, 可在她听来却莫名震耳欲聋, 震得她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在两人的唇瓣分开时, 她眨了眨眼, 小声又认真的说:“你是才知晓我会心疼吗?我一直都心疼你。” 谢玹单手撑着额头, 很愉悦的笑了。 容娡瞥了眼他的伤处, 心有余悸的重复:“日后莫要让自己受伤了, 你会疼,我也会很心疼、很心疼。” 她的语气很认真。 谢玹抬眼望向她,忽然不笑了。 沉默一瞬,他垂下眼帘,极低的、许诺般应下:“好。” 居室内安静下来,唯余檐下雨声淅沥。 容娡看着谢玹,总觉得此时的他有些奇怪。 方要细问长君夫人为何要对他出手, 她忽然发现, 许是因为受伤失血, 谢玹的面庞显得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气, 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谢玹从来不是个善于诉苦的人。 她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 很多事情——譬如这次长君夫人谋划的刺杀, 他会选择压在心底, 独自一人思索解决之策。 其中苦楚, 绝不会向旁人吐露半分。 从前朝太子,到谢氏未来的掌权人, 再到如今…… 他一路走来,必然经历了数不胜数的艰辛。 所以有时候,容娡虽然好奇他身上的谜团,但也很清楚,若她问起,谢玹多半会轻飘飘的带过。 个中滋味,旁人很难切身体会。 昨夜谢玹怕是一夜未眠,容娡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再出声,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她本欲劝谢玹小憩片刻,谁知自己反而伏在案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雨也已经停了。 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容娡便从榻上坐起身,四下寻谢玹。 片刻后,门扇被人叩的发出一声闷响,她偏头看去,见谢玹抱着胳膊斜斜倚在门旁,盯着她笑:“在这。” 容娡趿着鞋走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遍:“你的伤如何了?” 她本来伏在案上睡着,眼下却从榻上醒来,不用想也知道谢玹将她抱过去的。 谢玹很配合地将受伤的那条胳膊递到她眼前:“无碍。” 容娡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以趴在案上睡。” 谢玹极轻地挑了下眉。 她板着脸:“你将我抱过去,伤口要是裂开怎么办?” 谢玹用完好的那只手在容娡的腰间比划了一下,眼底晕开笑意:“一只手。” 一只手便能将她抱到榻上。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