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意识到什么,双目圆睁,额间青筋突突急跳,蓦地挣扎着坐起身。 挪动时,手腕上却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轻轻滑过,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滑溜溜、冷涔涔的触感。 容娡当即浑身一僵。 她垂眼看去,自己右手纤细的腕骨上,不知何时被人上了锁拷。细如拇指的银色锁链缠绕在她手臂上,蜿蜒着衔接床柱,泛着阴冷的光泽,限制着她的行动。 瞳仁仿佛被刺了一下,骤然紧缩。容娡脑中嗡鸣一声,昨夜迷蒙的记忆潮水般涌入她的记忆,她当即脊背生寒,一动不能动。 链条发出的哗啦响动,被窗边的谢玹察觉。 他放下棋子,掬起舆盆中的清水,慢条斯理的濯洗着手,缓缓掀起眼帘,淡然的看向她: “醒了?” 他面容平静,眼眸也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仿佛仍是那个高高在上、超然物外,无情无欲又无悲无喜的谢玹。 但容娡感受着腕上的锁链,只觉得他的视线没由来的令人心惊胆寒。 她面色发白,忆起佛堂中的火,此情此景之下,如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丝毫说不出话。 ——她这是被谢玹关起来了!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喉咙仿佛被攫住,额角突突直跳,心底浮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谢玹这阵仗,是要囚|禁她? 他从何处习得的这种手段? 迷香的药性尚未完全褪去,容娡被恐慌压得透不过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而谢玹在她的视线下,气定神闲地拿起一尘不染的手帕,不疾不徐地擦拭着玉石一般的手指。 擦拭时,清沉的目光却始终未从她的面庞上挪开。 居室中陷入静默,安静到容娡能清晰的听到自己不稳的呼吸、与几乎冲破胸腔的心跳。 须臾,容娡咬着牙,竭力镇定心神,软声道:“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她抬起被锁链捆住的那只手。 细嫩的腕骨,被冷硬的锁链磨出点薄薄的红痕,容娡瞥见,不禁微微蹙眉,纤长的睫羽眨动两下,琉璃般的眼眸里,顷刻间便浮上一层雾似的泪光: “哥哥,我疼……将这个松开,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的眼泪惯来能哄骗人。 便是连冷心冷性的谢玹,以往她假意落泪时,哪怕他知道她的眼泪真真假假,但仍会被她牵动心绪,纵容她。 但这回,谢玹不会再纵着她了。 这个狡黠的小骗子。 那锁链是他特地命人打造,根本不会伤到她。 事到如今,她的嘴里仍没有一句真话。 还在想着哄骗他。 谢玹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面容雪净,眼底一片幽冷漠然。 顶着他审视的目光,容娡试探着,嘤嘤假哭一阵,啜泣着不住为自己开脱。 谢玹端坐着,整个人如同死物雕琢的佛尊玉相,丝毫不为所动。 当容娡发现自己的哄骗与哀求,并不奏效之时,她渐渐意识到什么,默默止住了哭声。 “云玠哥哥……”她斟酌一阵,柔声开口,甜润的嗓音里带着点浓郁的哭腔,“哥哥既不愿娶我,又何必将我掳来,强人所难?” 她话音才落,谢玹听罢,面色蓦地沉了下去,眉宇间霎时便覆上一层冰冷的霜雪。 好一个巧言令色、惯来会为自己开脱的容娡。 她倒是将自己往先的所作所为摘得干干净净。 他盯着她,不禁冷笑出声,嗓音犹如薄薄的冰刃:“我几时说过不想娶你了?” 容娡哑然失声,思绪有一瞬间的出神。 他的确没说过不想娶她。 但也没说过要娶她。 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想到横亘在二人之间的谢氏族老,泛起点涟漪的心房霎时冰封,哀声道:“可我……可我与哥哥有云泥之别,自知无法与哥哥相配,待哥哥已无情意。” 骗子。 她以往将别人利用完而推开时,想来也是用的这般说辞。 谢玹微抿着薄唇,一想到,查出的她以往背着他相看旁的男子之事,心里便不由自主地烧起一团阴冷的妒火,理智几乎要被烧成灰烬。 他蓦地倾身上前,高大平阔的肩挡住日光,阴影将她整个遮住,透不进一丝光线。 容娡的心房猛地颤了颤,下意识的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