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讲学时刻一到,谢玹便冷淡的点了几个人名:“谢珉,谢琼,谢瑶,容励,邢简……谢云妙。” 课室里凭空冷了几分。 被点到名的几人齐齐看向他。 谢云妙大着胆子问:“兄长,你唤我们所为何事?” 谢玹冷漠道:“课间言语吵闹,举止不端,有悖家训,此堂课站着听讲。” 几人瞬间噤若寒蝉。 容娡暗叹一声,一脸“果然如此”。 严格来说,谢玹的指摘并没有错,这几人的言行确实有不妥之处。 除却谢珉要同她议亲这层缘由,这些人毕竟正是喜爱玩闹的年纪,谢玹又是他们的兄长,完全可以闭着眼放过他们。 容娡私心觉得,谢玹是在公报私仇,有些不近人情。但经此之后,坐席中其他人看向谢玹的眼神中反而多了几分敬意,连带着被罚的几个谢氏中人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崇意。 她本想打抱不平,见状,有些不解,但观这些人神情,顿时便觉得谢氏家风如此。虽然有些说不出的古怪,但并非是她能置喙的。 — 下学后,容娡故意墨迹一会儿,伺机与谢玹相会。 怎知谢珉有意与她同行,等了她许久。容娡不大好拒绝,略一思索,与他同行了一段路,而后才寻了个借口与他分别,悄然溜进谢玹的暖阁。 暖阁里温暖如春,一片静谧。 容娡嗅到一股淡淡的冷檀香,清楚谢玹应是在此等了她好一阵了,心里当即浮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她原本可以态度强硬一些,一开始便推却谢珉。 但她没有。 她只是想着要给自己留条别的后路,便没有拒绝谢珉。 甚至,在与谢珉交谈时,还装作不经意的,留下几句引人浮想联翩的话语。 她有些心虚,又有些怅然。 谢玹这般恍若神明的人物,因她的妄念而动容,向她投来注视,也因她染了几分凡尘。 若他知晓,她这信徒的对他的信念并不虔诚,届时会如何呢? 她抬步迈上楼阶,慢吞吞的往上走,心知肚明自己的小动作瞒不过谢玹,不禁有些苦恼。 抓心挠肝思索一阵,她心念一动,大致想好了为自己开脱的说辞。 而楼上的谢玹—— 谢玹早知她与谢珉同路而行。 他能看出来,容娡似乎不抵触谢珉刻意的示好。 可她分明口口声声说爱他,又为何要接受谢珉的情意? 还是说,她的心意,并非她口中所说? 一想到容娡脱离他的掌控,面对谢珉的示爱言笑晏晏,他心中便不受控制地烧起冷冽的妒火,火舌灼烧着他的理智,令他几近无法冷静思考。 思绪破碎又重组,辗转间,他竟生出一分,想将容娡牢牢锁在身旁,只由他一人掌控、只由他一人可见的妄念。 ——她只能属于他一人。 然而即便是在想如此可怖的念头,他的面容依旧是空净明淡的。 听见脚步声响起的那一刻,谢玹放下手中的茶盏,掀起恍若覆着霜雪的眼帘,决定听一听容娡的说辞。 不及谢玹发问,容娡一看见他,便犹如一阵袅娜的香风一般飘到他怀里,眼眸闪了闪,娇声细语道:“哥哥是不是等我许久了?” 谢玹不声不语,沉默的听着。 见状,容娡清澈的眼眸立即浮出几分水雾,定定地瞧他一阵,伏在他怀里,耷拉下脑袋。 她攥着谢玹的衣角,吸吸鼻子,委屈巴巴道:“哥哥是不是怨我了?” 谢玹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咬字微冷:“怨你什么?” 容娡观他神情,不禁倾身将他抱紧,纤长的睫羽脆弱的颤了颤,嗓音也适时染上几分哭腔。 “怨我朝三暮四……虽嘴上说着与哥哥有情,却任由谢珉与我纠缠不清。” 谢玹面沉如水,任她将他整洁的衣料揉出层叠凌乱的褶皱。 他本来是有些话要与她说的,然妒火烧心,竟忘得一干二净,说出口的话语也不受控制的带上点冰冷的讥诮: “你也知道自己的见异思迁啊。” 他的手搭在容娡的后颈上,拢着她纤细的脖颈,微凉如玉的手指贴着颈侧的皮肤摩挲,却并无暧|昧之意,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阴冷,令容娡背脊生寒,脑后发麻。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