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寻和许亦为一起回到现在住的房子。 进门后,许亦为说了一句“先去换衣服、洗把脸,过半个小时咱们去医院”,便去了书房。 严格来说,这里不能算是家,房子分上下两层,面积很大,但人气不足。 许亦为不经常回来,回来了也是在书房里忙碌。三餐和卫生打扫都有家政阿姨负责,林寻大多时候都是独处。 其实刚来到这里的第一年,许亦为就请了阿姨、家庭助理和护工照顾林寻,只要她从学校回来就会被看管起来。 林寻不喜欢这种“坐牢”一样的生活,但她没有抱怨,也没有消极抵抗,还非常配合治疗,试图令许亦为相信她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过激行为。 直到一年后,心理医生判定她虽然有创伤后遗症,但不至于发展到躁郁症、焦虑症的地步,她也多次和许亦为保证绝不会轻生,许亦为这才放松警惕。 林寻回到房间里,从衣柜里随便拿出一条连衣裙换上,又进浴室洗了把脸。 她对着镜子缓慢擦拭着脸上的水渍,一边擦一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有些潮湿的留海,以及那双睁得很大且蒙了一层水气的眼睛。 时间缓慢流逝,浴室里渐渐安静下来。 林寻却下意识竖起耳朵,好像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听到了若有似无的滴水声。 “嗒、嗒、嗒。” 林寻放下毛巾,只眨了一下眼睛,没想到镜子里的画面竟跟着变了…… 照镜子的人依然是她,一模一样的脸,但“她”身上的外套自己从未见过,“她”的头发也变成了齐肩发,还有点乱。 还有这个斑驳的镜面,像是在某个公共洗手间,而不是她的浴室。 呃,是幻觉吗? 可这样的想法刚浮现,镜子里的画面就一下子变了回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寻皱了皱眉,遂看向正在滴水的水龙头,一把将它按实。 林寻没有选择跟自己较劲儿,回到卧室后在书桌前发了会儿呆,便从抽屉里翻出几个病历本。 摆在病历本下面的是过去四年做过的脑扫瞄和心电图资料,包括心理医生的心理治疗建议和药单。 诡异的是,她的脑电图和心电图数据从未正常过,却始终检查不出病因,找不到任何发育畸形的问题或是肿瘤。 按照医生的说法,现在许多病都生得没有道理,大部分病因、病程都和情绪和心理相关,治病先治心。 可事实上,她的心理医生利嘉从未见将心理分析中最重要的部分告诉她,而是发邮件给许亦为,或是利用许亦为陪她复诊的机会单独聊上一会儿。 林寻随手将病历本翻开,盯着上面那几行不痛不痒且早已会背的文字,不由得出了神。 “嗒、嗒、嗒。”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又听到了那奇怪的滴水声。 可现在分明是在卧室啊,浴室的门关着,声音应该传不过来。 林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盯住病历本上的字,集中注意力,试图说服自己那些声音根本不存在,只是她幻听了而已。 直到她的眼睛开始发酸、发胀,想要揉眼睛,她竟然看到……眼前这些文字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林寻心里响起一道声音,说:“看吧,这就是精神分裂的前期症状。” 林寻一下子站起身,将病历本甩得老远。 由于动作太猛,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掉在地上,“啪”的一声,从外套兜里掉出一个录音笔。 林寻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缓上一口气。 随即她将录音笔捡起,按下播放键试了试,直到听到自己的声音,情绪终于平定下来。 因为经常记忆断片,几年前她就按照利嘉教的方法养成随手录音的习惯,有时间就拿出来回放。利嘉说这会对记忆整理有帮助。 林寻听了几分钟录音,想了想,又将录音笔切换录音模式,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念道:“今天在学校我又走神了。我好像看到一大片火海,我感觉自己被烧死了。舅舅说要带我回老家住一段时间,看我会不会想起什么。利嘉医生一直认为我这个病是因为妈妈的离开,但我记得第一次发病是在我小时候。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林寻一直在自言自语,很沉浸、很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房门虚掩着,她的声音穿过门缝,流入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男人耳中——他似乎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高高的个子几乎将整条门缝遮挡住。 林寻正说道:“你已经死了,这次是新的开局,你要记住,你要去救……” 但这句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道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林寻?” 林寻猛然醒神,竟一下子忘记自己说了M.dAmInGpUmP.COm